修道院已经毁灭了吧？</p>
就在远航的第十天，罗斯舰队快速冲到了已经化作废墟的林迪斯法恩修道院。</p>
它被废弃了，至少在留里克看来是如此。</p>
白色的石头在阳光下实在眨眼，定睛一看，断壁残垣上还有一抹绿色。</p>
看着这个奇怪的建筑废墟，实为第一次杀到这里的罗斯军第一旗队的战士们啧啧称奇。</p>
倒是一批巴尔默克战士得到了机会，开始向周边的兄弟说明去年之战自己是当事人，是大家摧毁了这里。</p>
其实诺森布里亚没有放弃这里，林迪斯法恩修道院毕竟是一个圣地，断臂大王埃恩雷德，他如今忙着阻挡麦西亚和韦塞克斯的领土要求，如何有足够财力复建修道院？</p>
有一点留里克是真的猜对了，埃恩雷德在去年战败后，先是把不洁的王后送到约克城内的修道院里，罢了自己就在民众面前展示铁碗。</p>
诺森布里亚的确在征兵，所有农夫都必须在关键时刻到当地领主处报道。</p>
他以大笔的财力重新训练骑兵，又从对维京大军的战斗中思考学习一些经验，譬如命令步兵把鸳盾构成墙壁，一个百人队要共进退。</p>
上帝知道这些改革举措是否能抵挡维京人新的攻势，至少在与麦西亚最近的边境冲突中很是唬人。</p>
也许今年维京人不会来了？</p>
大半年来海滨一直是风平浪静，爱丁堡和班堡据点的修复虽说异常缓慢，终归是没有再出乱子。</p>
埃恩雷德萌生侥幸心理，他觉得海滨防务并不是最重要的，实在是南方麦西亚还是想吞并诺森布里亚，一如历史上发生过的那样。</p>
但是，维京人又来了。</p>
留里克和马格努特为什么要去了解不列颠岛上的“七国春秋”？征服他们与他们何干？</p>
本来舰队保持着稳固阵型，突然间留里克下令领航旗舰阿芙洛拉号一马当先。</p>
旗舰突然的变化迫使其他舰只跟着调整，舰队的队形也化作一支箭矢。</p>
一切都变化只有一个原因，罗斯舰队抵达了他们远征的第一战。</p>
留里克认得这一片微小的海湾，看啊，小湾里还有逃命的渔船。</p>
“真是奇怪啊，我记得班堡已经被我们摧毁了。”船艏甲班的留里克有些奇怪。</p>
比勇尼拍打老弟的肩膀：“留里克兄弟，看来他们在修复这个堡垒。我估计这是奥丁赐给咱们的恶战，这一次我们的剑与矛该见血了。”</p>
“好吧，我们准备登陆。”说罢，留里克随口就是一句，“准备靠岸！准备释放小船！额……也许我该多准备点小船。”</p>
这片小湾有水位较深处，介于水位状况留里克已经有所了解，便打着胆子带领舰队直接冲击海岸。</p>
在近岸处，阿芙罗拉号放下安置在侧舷的四艘小船，开始向岸上运兵。碍于这小船的运力，一次运输五六人怕就是极限。</p>
不过后方的四艘风帆驱逐舰就更为大胆。</p>
现在还没有涨潮，驱逐舰直接冲击海滩，最后全部故意搁浅在近岸处。他们不怕搁浅，待到涨潮之际，所有搁浅船只又得漂浮，抛锚也是必须的。</p>
风帆驱逐舰上，一名又一名战士直接跳入水中，淌着接近胸口的水，逐渐走上岸。</p>
整个登陆的过程碍于所携带的小船不多整体显得磨蹭，留里克颇为自责此乃自己的一个疏忽。</p>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大问题。</p>
时间已经快是傍晚，留里克已经二度站在了这里。</p>
第一旗队的战士大部分是淌水上岸，接着顾不得生火烤干湿漉，就要求立即把班堡夺了。</p>
从现在的登陆场到班堡城门，期间只折合最多三公里。介于这一带已经被当地人开发过，原本茂密的森林已经化作大量的农田（农田几乎都抛荒了），仅有少量成团的树林存在。登陆的战士能清晰看到不远处的那座石头城，便是所谓班堡本堡。</p>
瞧啊，阿里克已经高举着双剑给战士们雄壮声势了。</p>
虽然是傍晚，见得登陆之士至少有八百多人，不劳阿里克催促，留里克这边已经带着手头这些悍将勇夫向班堡发动进攻。</p>
如今的班堡是否有了防卫？不应该吧！留里克登陆之时就觉得非常诧异，他感觉不到这里有他人活动的气息，除了风声海浪声与大军的喧哗，世界安静极了。</p>
班堡就在前方，夕阳下真是一片残垣断壁？</p>
不！前面有人！</p>
本来阿里克已经集结了大部分第一旗队的战士，比勇尼也带上二百多湿漉漉的手下。</p>
他们保持着戒备，排成盾墙准备攻城。</p>
见兄弟们气势正盛，此刻若不果断实在是伤士气。留里克突然拔剑直指班堡，“兄弟们！他们一定是废弃了这个堡垒！冲啊，我们占领这里。”</p>
众目睽睽之下，留里克已经是一马当先持剑独行，生怕金主出事的耶夫洛，急忙带着五六十人追随冲击。</p>
见状，阿里克等人也无意再磨磨蹭蹭推进。</p>
维京大军来了，他们向班堡发动了突袭！</p>
战斗在太阳落山就结束了，如果一番微型冲突也算战斗。结果一小批复建堡垒的工匠被抓获，一支有意抵抗、穿着橘色战士装的诺森布里亚百人队被吓破了胆子，稍作抵抗就开始逃窜。这群人在被杀死一批战士后，还有十人被俘。</p>
留里克又一次站在这里，破败的场面让他极为疑惑。班堡的确在重建吗，地上散落着一批工具和待处理的木料石料，亦有明显是工匠居所的帐篷。这里唯独缺乏民区的生活气息，就仿佛平民自去年的袭击之际的逃亡是一去不复返。</p>
随着战战兢兢的粮官保罗走近留里克，此人便开始代表维京人，审讯这群生怕自己即将被处死的俘虏。</p>
不错，阿里克和比勇尼乃至大部分战士都是不打算留活口的，除非俘虏是女人。</p>
他们的确抓获了两个女人，只要看其着装就知道这不过做饭的厨娘，满头的皱纹让精壮年轻的战士们实在提不起兴致，但理论上厨娘倒是可以给兄弟们烹鱼。</p>
保罗已经完成了审讯，虽是真相大白，也实在让渴望战斗的维京大军气得直跳脚。</p>
毫伤亡就二度占领班堡，大军几乎没有遭遇抵抗，所以这样的胜利毫无光荣。</p>
阿里克磨刀霍霍，对着正组织佣兵布置今晚营地的老弟说：“留里克，我们这次不能仁慈，我们必须血祭奥丁。你知道吗？懦夫不配活着。有几个被俘的诺森布里亚战士，他们当被处死。”</p>
“不可！留着俘虏我们还有用。”生怕堂兄动粗，留里克也急眼了。</p>
“做奴隶？也许吧。”</p>
“他们既然在修建堡垒，我们就当利用，毕竟这里以后是咱们的地盘。”</p>
“这里是巴尔默克的！我无所谓。我只想斩杀敌人和懦夫。”阿里克追着说。</p>
“就是不能杀。走！看看现在俘虏的情况。”</p>
留里克也担心那些巴尔默克动手，结果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p>
因为厨娘听不懂诺斯语，又因为惊恐疯狂尖叫，拒不配合烹鱼工作便有巴尔默克战士一怒之下将之斩杀。</p>
那些被俘的工匠遂以萨克森语咒骂维京人必下地狱，巴尔默克人是听不懂但也知道那是在骂人。</p>
多名工匠被杀，更多巴尔默克人开始在这巨大建筑工地寻找战利品，幻想着能从石墙断木的缝隙里抠出金子银子。</p>
其实很多工匠和被征召做工的农夫在初见大量船只时就溜之大吉，连带着新晋的班堡伯爵，埃恩雷德的远方侄子也坐着驴车就逃向约克。被俘的工匠不是因为气节，只是跑得慢被抓。</p>
留里克在最后关头阻止了愤怒的比勇尼，他知道自己不能抱怨，还是下令释放剩下的人。</p>
“为什么？”比勇尼问，“仁慈？”</p>
“不！是散布恐惧。让他们逃回约克，告诉他们我们来了。”</p>
“有必要吗？我发现已经有些人逃到了树林，他们会把消息传递到那个什么？哦，约克。”比勇尼的表情都在告诉留里克自己的不在乎。</p>
“但是，新释放的俘虏会告诉那个断臂的国王，我们的剑要刺向约克。也算是告诉他，准备好金银和女人，跪在约克的城门口迎接我们。”</p>
被这么一说，比勇尼想想也是。</p>
留里克这便找来保罗，告诉被赦免的俘虏，所谓维京不但来了，下一步就是攻击约克。</p>
被释放的俘虏连夜逃走，至此班堡再入维京人之手。</p>
只是，留里克很快发现自己得到的就是一个大建筑工地，以及大量抛荒的田地。对！就是抛荒。附近的农夫在去年大战不是被杀就是逃跑，这里还能粮食丰收就有鬼了！</p>
倒是有一个好处，便是巴尔默克人能第一时间控制田亩，立即掠夺本地海域渔业资源，为明年的春耕做准备。而正在复建的班堡，便能快速地化作维京人的新城堡，也是大家在不列颠的第一个永久性据点。</p>
甚至留里克给这个未来的据点想好了一个极其明确的名字，它倒也没有特别的意思，言简意赅就是所谓“新堡垒”，换个说法就是“纽卡斯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