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家老宅门前,数匹快马狂奔而来,为首的白衫少年将手里的缰绳一丢,快步朝着大院走来。
宋洮径直来到厨房,老管家蹲在地上烧火,爷爷宋孤独正在亲手煎药。自从晨曦妹妹病情加重之后,妹妹每日所服汤药都是由爷爷亲手熬制。
这让宋家上下乃至整个天都城的重要人物侧目,所有人都惊诧那个女孩子在这位老神仙心目中的份量。怕是就连当今的西风帝王都没机会喝上宋老神仙亲手煎熬的汤药吧?
宋洮闯了进来,急声说道:“爷爷,宋拂晓犯下大错,还是赶紧让他离京吧------”
药罐子滋啦啦的作响,宋孤独用一双木筷轻轻的搅拌着,好让里面的几味珍贵药材能够煎得更加透彻一些。
宋孤独头也不抬的问道:“大错?犯了什么大错?”
“爷爷,宋拂晓差点儿杀了燕相马------”
“只是差点儿,终究还是没杀。”宋孤独说道。“再说,他为朝廷办事,捉拿叛国凶犯,也算是情有可愿。”
“可是-----”宋洮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说宋拂晓做出这等恶事是受了爷爷的指使?可是,爷爷怎么可能让他去伤害一个晚辈呢?这很不符合爷爷的心性以及行事风格。“如何向崔燕两家交代?更何况宋家即将要和崔家那边结成姻亲------”
宋孤独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碍事。影响不了大局。”
“爷爷-------”
宋孤独总算是抬头看了宋洮一眼,然后将筷子放到一边,说道:“小火慢炖,多多搅拌------可千万别煎得太猛,那样的话汤药就带着一股子糊味。晨曦最不喜欢这股糊味了,我怕到时候她不愿意入口。”
“放心吧。看到老爷煎了那么多回,我都记在心里呢。”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宋孤独转身朝着厨房外面走去,宋洮也立即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回到院子里,那股子浓郁的药香味便也淡了许多。
宋洮看着宋孤独安静等待,知道他有话想要和自己说。
“燕家可有动静?”
“监察司的人把燕相马送了回去,燕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重要人物全部聚集,正在邀请名医前去给燕相马治伤-----”宋洮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出来。
“崔家呢?”
“说是崔家老爷子也去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宋孤独笑着说道:“燕相马伤得如此之重,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前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讨还公道------”
宋洮眉头微挑,问道:“爷爷的意思是?”
“两个幼#童打架,倘若两家父母世代相交,会是什么境况?”
“自然是受委屈的那一言前去找打人的那一方家长去说道说道。”宋洮沉声说道。
“倘若受委屈的那一方家长偏偏没有去呢?”
宋洮心神微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宋孤独,说道:“难道说------他们存有报复之心?”
“来了比不来好。”宋孤独轻轻叹息,说道:“不来,要么说明他们心存报复,要么,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燕相马可能是在庇护那些叛国之贼-------崔见不是做过试探吗?他故意将几桩涉及到陆氏余孽的案子交由燕相马去处理,虽然燕相马将那些参与叛国之人全部都斩杀,却又暗地里放了他们的家人-----”
“燕相马和陆氏逆贼勾结?”
宋孤独轻轻摇头,深邃的眼神看向夜空,就像是能够穿破重重黑幕,看到那云层后面的浩瀚星海。
“燕相马-----”顿了顿,宋孤独沉声说道:“无足轻重。怕的是燕相马身后之人的有想法。”
“--------”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童子脚步轻灵的走了进来,恭敬说道:“老神仙,国公大人来访。”
宋孤独神情微动,看了孙儿宋洮一眼,说道:“洮儿,你亲自出去迎接。”
“是,爷爷。”宋洮笑着说道:“崔老爷子来了,爷爷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
---------
---------
秋风瑟瑟,落叶缤纷。
燕相马坐在床榻之上,看着那满院的落叶面神情哀伤。
虽然救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因为当日受伤严重,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极其虚弱,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了。
他的身上盖着厚厚一条棉衣,身边还燃烧着熊熊炭火。虽然凛冬还没有真正的到来,但是燕相马已经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嘎吱------
厚实的木门被人推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小院走来。
燕相马只听脚步声音,便知道来者是谁。
沉沉叹息,该来的还是要来,怎么也是躲不过的。
“下去吧。”一个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燕相马听的出来,那是父亲燕伯来的声音。他将自己小院里面的丫鬟仆人全部都逐了出去,这样好方便他们的谈话。
果然,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之人是爷爷燕东楼,紧随其后的是大伯燕无暇,二叔燕伯涛,以及最后面的是父亲燕伯来。
燕东楼年纪虽长,但是因为长期修炼的原因,看起来只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威风赫赫,走路生风。
大伯燕无瑕是家族第一高手,到底进入了什么境界,燕相马并不清楚,怕是只有爷爷二叔他们几人知晓。不过,数年之前就已经是枯荣上品,当时还被誉为枯荣境内第一人。是他们这一辈当中有数的高手之一。
当时都说他和止水剑馆的木浴白都有资格位列未来天都第一人的资格,没想到的是,木浴白差点儿毁在了那头恶龙的手里。而燕无暇平时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世事,倒是从来没和李牧羊打上照面。
二叔燕伯涛是户部相,掌管西风钱粮。这是西风朝堂最重要的三个部门之一的头头之一。
第一为史部,掌控天下官员的官帽。见官大三级,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部。
第二部便为户部,有钱的才是大爷。无论是史部还是其它部门的头头脑脑,谁不需要资金上的支持?谁不要多往自己的腰包里面多捞取一些?
第三部为军部,军部是大部,也是要害部门。因为军队大多都掌握在各大家族或者皇亲国戚的手里,军部里面的堂官们所说的话反而不是那么有用。
当初陆行空虽然不在军部任职,但是因为有国尉之职,大部份的军队又掌控在他的手里,所以,陆行空说的话比那些坐镇军部的大佬们还要管用。不夸张的说,西风军队,三分之一掌控在陆氏之手。
倘若陆氏谋反,怕是失去民心,其它各部军队也必然赶来勤王。
但是,倘若陆行空有意做一个疆域之王,划地而据,怕是就连皇室都对他无可奈何。
可惜的是,陆氏满门宗烈,却落得如此这般凄惨的命运。
“相马,身体好些了吧?”燕东楼看着床上的燕相马,出声问道。
燕相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挨个对着几位长辈行礼,说道:“相马见过爷爷,见过大伯、二叔,还有父亲-----感谢爷爷记挂,我的身体好多了。”
燕东楼虎目阴沉,听了燕相马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好不容易让秦神医把你给救了回来-------以后可要懂得惜命才是。”
“爷爷训戒的是。相马以后定会小心谨慎,保重自己的身体。”燕相马恭敬说道。
“嗯。”燕东楼看到燕相马态度极佳,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出声说道:“伯涛,还是你来和相马说吧。”
燕伯涛点了点头,走到燕相马身边,笑呵呵的看着燕相马,问道:“相马,你当日重伤而归,我们只关心你的病情,却没有询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虽然为你做了些解释,但是我们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你当时当真是为了维持小心的颜面才去拦截那宋拂晓搜车的吗?”
燕相马脸色凝重,点头说道:“宋拂晓欺人太甚,看到小心妹妹只是一个孤弱女子,所以就上前欺负-----我若是遇不到也就算了,偏偏让我遇到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我当时维护的不仅仅是小心妹妹的颜面,还有我们燕崔两家的脸面。要是让那宋拂晓搜了小心妹妹的车子,与她名誉有损,对我们也有危害。宋家人就可以如此欺负咱们燕家人了?”
燕伯涛眼神闪烁,说道:“你当真不知道车厢里面另有其人?”
“什么?”燕相马一脸惊诧,说道:“车厢里面还另有其人?不是只有小心妹妹和她身边的随侍丫鬟嘛-----小心妹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不会和陌生人同行。”
“据宋拂晓所说,当时车内有叛国恶徒------而且,他也明言对你说过此事。”
“那是他们的借口。是荒谬之言。”燕相马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气急败坏的吼道:“这是他为自己伤我辱我找的借口。小心妹妹刚刚从宋家老宅出来,难道那叛国之徒是从宋家老宅里面带出来的?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叛国恶徒?”
燕伯来看了儿子一眼,说道:“李牧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