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阴中超脱(2 / 2)

高维寻道者 鹓扶君 0 字 2020-07-26

无明沉默了刹那,低头看向下方。

脚下的火海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那道璀璨似霞光的火流就如同是不熄的造物,蒸煮天地,熬练虚空,就连深邃的海渊,也被火光一一的引亮、点燃……

无数的白毛鬼在火海中嘶嚎、挣扎,它们并不能飞行,即便速度如电,也逃不出眨眼百千里蔓延的烛焰。

那些嚎叫声凄惨聚在一起,就像地狱里群鬼在岩浆湖的哭诉,声声刺耳,令人皮毛悚然。

“这火再过半盏茶功夫就要熄了。”

飞玄道人眼底有自傲也有十足的肉痛:“贫道一直把它当保命牌,每一点的分量都是省之又省,没料到今日把棺材本都折了。”

“……”

公羊先生摇头,有些无奈。

“说来也奇怪,这些东西……”他看着在火海中扭曲挣扎的白毛鬼物,皱眉开口:“怎会寄居在天神的断首上?它们因何不能飞天?”

“老先生毕竟是阵道大家,到底有些阴诡东西,还是贫道这种靠掘坟走阴为生计的,更熟络一些。”

飞玄道人也将目光投向火海中挣扎的白毛鬼物,叹了口气。

阴神,便是阴中超脱之神,不避雷光风灾,能白日显圣。

这种阴中生灵往往是因一口怨憎之气而生,一旦出世,便要屠戮饮血,赤地千里,无有灵通,亦无法交流。

飞玄道人曾在古墓里见过阴神,这些阴中生灵的生主或是命藏,甚至也有人仙的存在……它们便是从这些大修士死前的怨憎中出世,阴邪无比,秽暗难言。

“阴神为何不能飞遁,这贫道也不知,有说法是这些阴中超脱之神因一口憎气聚成了形体,不能飞遁,是见不得极天上的罡风,会被吹散肉壳。”

飞玄道人咂咂嘴,将脚下的虹光再次拔高了数十丈。

脚下的火海理应是将熄了,却在最后时分愈燃愈旺,即便立在极空上,也仍是一股热浪袭来,蒸得气血沸腾不已。

“这天神……”飞玄道人眼神莫名:“死前怕是有大怨大愤啊……”

一口死前憎气,竟产出了如此之多的阴中超脱之神,而且个个肉壳坚固无匹,金刚境的攻伐都分毫打不动,坚固无双!

那祂生前,又该是如何的伟力?

摘星拿月,移山改陆。

只怕也莫过于此了——

来不及再唏嘘,刹那,飞玄道人原本松散的瞳孔陡然一凝,在他边上,无明等人也个个变色。

火海依旧,在肆虐的光焰中,无论是天神断首还是那座刻满了日轮的古碑,都丝毫没有被火势动摇。

此刻——

咔嚓咔嚓的骨节晃动再次响起,像催命的鬼嚎。

在无数人错愕的注视下,天神空洞的眼眶中,一个足足有二十丈长,长满白毛的生灵缓缓蛇行,游了出来。

并非人的形象。

那头足有二十丈长,几乎有如一条小山般的阴神,虽然也是通体白毛。但下半身,却是长着粗长的蛇尾……

半身是人。

下半身,却是有如龙蛇!

它甫一游出眼眶,便被炽裂的霞光焰海逼得后退,发出嘻嘻的怪笑声。

仿佛某种不为人知的讯号。

在怪笑声响起的刹那,簌簌——簌簌的声响也纷纷响起。

无数的白毛龙蛇嘈乱从天神的眼眶、耳孔、鼻窍游出,探出头颅。被火光一触后,这些山脉长的阴神默默盘起身躯后退,目光齐刷刷盯着极天上的无明诸人。

它们也畏惧着席卷了整片海疆的焰火,但仍是蛇立着躯干,蜷缩进天神断首深处躲避,默默等候着火势的散去。

“竟还有……”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寒气自脚底缓缓蔓延,无明瞳孔瞬间紧锁,毛骨悚然。

“走!”他低喝一声:

“快走!”

这群白毛龙蛇单是伸展身躯,便足有二十丈的长短,而困住它们的火势已经力竭,终会散去。

那个时候……

“走!走!”

“速退!”

“不能留了!”

飞玄道人等个个悚然,惊骇架起遁光,朝远空疯狂遁去。

不过半盏茶后,澎湃的霞光焰海突兀一止,旋即缓缓停歇,彻底黯淡了下去。

噗!

海水突兀暴起,一道白影极速掠过刚熄的海面,沿途所经,震得浪涛惊天。

噗!噗!!噗!!!

无数道白影极速从天神头颅中窜出,海面彻底沸腾爆开,山岳大的巨浪排向四面八方,剧烈翻腾,风雷大作!

……

……

……

莲花墟。

白骨堆积的阴山上,两尊第五境巨擘盘坐虚空中,宝相庄严,瑞彩无穷。

“唔……”

突兀,一个看不清真容,如同紫日横空的烂陀寺尊者微微一动,他掏出一枚晶莹玉蝉,蝉身上正有几个字符在缓缓浮现。

“无明竟然去了神首所在的海疆吗?真是不知死活。”

他笑了笑:“这莲花墟还真是诡异,明明是半日前传来的讯息,居然此刻才到。”

“师兄。”

烂陀寺尊者对身侧一个模糊人影微笑:“既然消息送到了我处,那想必也在各方传开了,我等还是早行为好,已免被别家抢了头功。”

莲花墟中场域错乱,即便第五境修士已能破开虚空壁障,瞬息万里,但在这莲花墟内,还是得老老实实驾驭遁光,以步伐丈量天地。

“好。”

模糊人影颔首。

两尊第五境大修联袂出行,无量光澎湃万丈,震得山河皆颤,诡祟阴物都如虫蚁隐匿。

不过几个时辰,他们便横渡了小半个莲花墟,临近了天神断首所在的海域。

而正是此时。

模糊人影发出轻咦声,烂陀寺尊者也微微皱眉,停下了步伐。

前方海域,古怪的断崖之上。

牵羊的俊美黑衣僧人低着头,似是假寐,却偏偏,拦在了两人的去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