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瞿军长出手的时候,恐怕曾妖头会重现靖港那一幕戏!”
……
“不好办!不好办!”
对于瞿杰与霍虬在南昌城下的布局,曾国藩同样有不好下手的感觉:“我一向听闻这瞿杰在红贼之中只是资格够老,没有多少真本领,如同当年的林绍璋一般,可是交手将近一旬,我军虽有小胜,红贼安然竟然进抵南昌城外十数里外,实在让人不安……”
赵烈文在一旁安抚道:“这未必是瞿贼的本领,听说老贼霍虬出身于盐雄,十分狡悍,手下又有云天纵、陆子云两将,并称楠溪双云,皆是知名剧贼。”
“这是可忧之处了!”曾国藩答道:“昔日粤匪若以曾天养为主将主持犯湘之事,我湘军岂有崛起之机?今日临江郡已失,九江陷贼,唯余南昌一座孤城,凶险万分!”
赵烈文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当即劝道:“侍郎,今日湘军精锐尽集于南昌城下,李续宾、鲍超、刘长佑、彭玉麟,皆是百战余生之旅,若有折损令人痛惜不已,偏生贼势正炽,虽得天之助,交兵至今未受大挫,但长久以往必有折损,今日上策,不若让城别走!”
“让城别走,确是上上之策!”曾国藩现在倒是沉稳得很:“只是这上上之策不可取,南昌若失,则湘鄂屏障全失,任贼来去纵横,何况若失江西饷源,则军中饷源全无着落。”
“再说现在守南昌尚有坚城可据,粮械两足,若让城别走,则江西全省陷敌,我湘军经营数载,方得江西半块地盘,江西一失,则无粮无械无饷无城之局,如今之策,在于一个拖字,瞿贼本无真本领,时日一久,必然有失……”
曾国藩的想法虽好,可是赵烈文却苦口婆心地说道:“侍郎这般想,那是最好不过,只不过现今我军接济接敌,全赖水师,水路若有失,则南昌必然困顿,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曾国藩倒真是固执性子,他说道:“不能退,俄夷使者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在南昌据守数月,则有精锐洋枪八千杆,洋炮数百尊接济,今日红贼所恃者,不外洋枪洋炮器械精利而已,我若是得俄夷接济军械,则我在器械上可与红贼平分秋色。”
在听过了曾国藩的如意算盘之外,赵烈文没话说了,看来曾国藩是打定了在南昌城坚守的决心,不过这样也算中策:“侍郎,既然主意已定,那就高沟深垒,依城而战,只要相持数十日,必能逼退红贼!”
“湘军战法,不过结硬寨,打呆仗而已!”曾国藩也是打定这个主意:“我在南昌经营数载,粮械两足,红贼众至五六万,顿兵城下,久不能持久,只要南昌不失,一切皆有把握……”
事实上,湘军更令人讨厌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结硬寨,打呆仗”,高沟深垒,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瞿杰战法的另一种版本,即使你知道能打破眼前的防线,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霍虬作为第二师的师长兼江西督军,虽然在军事体制上低于瞿杰,但是他几乎是整个江西战线上的第一号人物,因此对于自己的下属,他也毫无犹豫地看着眼前的连排营垒说道:“天纵,子云,你有什么办法?”
“高沟深垒,着实难办!”陆子云说道:“湘军在赣江两岸连营数百座,众至数万,着实难办,我现在是多么怀念李元度啊!”
一想到李元度在衢州的营垒草草,霍虬与云天纵都笑了起来,只是霍虬笑过之后却说道:“只是找不到李元度,曾妖头别的本领不行,但是这挖营筑寨着实是内行!”
湘军的营垒既有宽度,又有纵深,相互之间能提供火力支援,而且往往组成了营垒群,这样的营垒集群往往驻扎着上千名湘军与大量的土勇,有个别营垒集群的清军竟达近万人,第二师之前曾经组织过加强连到加强营规模的试攻,结果虽然没吃过大亏,但是也没占过大便宜了,因此云天纵当即说道:“从浙江到江苏,再到江西,就数这一回的清妖就难对付,但是我有一个想法?”
“天纵,说来听说!”陆子云当即说道:“别的部队可以不卖力气,但是我们第二师不行,这是我们第二师的江西!”
云天纵当即答道:“师长,那我说了,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