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必要的。”唐子风说,“我既然说了不阻拦他们,那么一星期之内,他们如果想走,我是不会设置什么障碍的。现在你这样一搞,倒显得我们不够光明磊落了。”
韩伟昌说:“唐厂长,你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牵连到厂里。何继安出来以后,也只会怨自己倒霉,不会想到是咱们给他设了套。至于研究院那些想走的工程师,他们通过这件事看清了何继安的本质,就算我们多给他们一个星期的窗口,只怕他们也不愿意走了。”
唐子风说:“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有些铁了心想走的人,找不到何继安,估计也会直接和染野公司联系,到时候他们如果想走,也只能由着他们。你这个安排,对于那些还处在摇晃之中的人,恐怕会有一些效果。”
“对对对,我就是想挽救一下这些人的。”韩伟昌打蛇随棍上,立马给自己报复何继安的行为找到了合法性。
唐子风说:“这样吧,老韩,你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完了之后,就抓紧时间去滕村吧。顾建平的事情,我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他的问题非常大,起码能判十年。我考虑,为了避免他在被带走之前到处乱咬,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想等你离开之后再动手。你不在临一机,他想攀咬也找不到对象了。”
韩伟昌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走。多谢唐厂长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不过,唐厂长,有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一下,顾建平的老婆廖国英可是全厂出了名的泼妇,早些年和厂长、书记啥的都闹过。咱们原来的厂长郑国伟那也是够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在廖国英面前都败下阵来了。你要是让公安把顾建平抓了,我担心廖国英会上你这里来闹呢。”
“还有这事?”唐子风笑道,“她男人贪污公款,被抓走也是罪有应得,她凭什么到我这里来闹?”
“她如果是讲理的人,还会闹得全厂闻名吗?”韩伟昌说。
唐子风点点头:“我明白了,到时候我小心一点就是了。抓人这事,也不归我管,我会让朱厂长去安排。这个什么廖国英想闹,只怕也是去找朱厂长的。”
“嗯嗯,这样就好。”韩伟昌似乎是放心了。
何继安未能如期出现,让苍龙研究院里一干打算跳槽的工程师没了主意。有些人接连不断地往何继安的手机上拨电话,得到的都是关机的消息。这一情况让人觉得此前何继安与大家谈的事情似乎很不靠谱,甚至有人觉得何继安此人是不是唐子风派来的“托儿”,就专门为了勾出他们这些反骨仔的。
邵思博在无法联系上何继安的情况下,思想彻底动摇了。他专门去找孙民谈了一次,询问研究院有没有改善工程师待遇的打算,孙民向他说了一番研究院未来的设想,与此前关墉跟他说的如出一辙。他思考再三,最终放弃了跳槽去染野的打算,与研究院签了竞业禁止协议,踏踏实实地留下来做研究了。
与邵思博一样放弃跳槽想法的人还有不少,但也有几位正如唐子风说过的,是铁了心想走的。这些人联系不上何继安,便直接给染野研究所那边的人力资源部打了电话,在获得了对方一系列承诺之后,这些人便向苍龙研究院递了辞呈,投奔美好前程去了。
何继安在号子里被关了几天,出来之后也顾不上和那两位拉他下水的小老板计较,便开始给邵思博等人打电话。结果大多数人都表示,因为这几天与他联系不上,自己不得不放弃了跳槽的计划。这些人还颇为不满地质问何继安,为什么突然玩起了消失。何继安一肚子委屈,却又不便说出来。
在研究院这边闹闹腾腾的同时,临一机也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销售部的老推销员顾建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临河市公安局的经侦大队铐走了。
警车刚刚离开临一机,临一机厂部便贴出了告示,向全厂职工通报了事情的始末。告示上声称,顾建平拿着厂里的紧俏产品搞拍卖,并把拍卖所得的溢价据为己有,经初步调查的涉案金额已经超过50万元,此举已经触犯了法律。
关于顾建平所犯的罪行会受到什么惩罚,厂里一些无所不知的能人也做出了解释,表示像这样的事情肯定到不了枪毙的程度,不过关上几十年,直至把牢底坐穿,应当是毫无悬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