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一声令下,各地再次忙碌起来。
驿道的路轨上全是装载兵器粮草的车辆,御动机、驴车、马车都用来运载物资,而士兵只能步行。因为明朝新军几十万人大量装备战车、火铳、火炮,这些东西本来就沉重,且需要配备弹药,运输量极大,畜力严重不足。地方官府又征民夫无数,用人力拉车,源源不断地向东北运送。
张问又调大将章照、叶青成、穆小青等人赶到山海关,精兵、强将、后勤全力以赴,对辽东志在必得。
永历五年春,彰德营五个装甲师、徐州营六个步骑师陆续通过了山海关,战斗兵力约八万人,后勤营队三万余,同批到达的还有粮食三十万石、枪炮物资无数、民夫近十万人、驴马二十余万头。
张问在山海关设定指挥司,内外布置了一千多名官、吏。一时山海关附近营帐连绵不绝,分外壮观;朝廷重臣齐聚山海关,形成了国家大事地方奏章不到京师,反而送到山海关的奇怪局面。
众臣在指挥司议定,先以到达的十一个师为第一批部队投入战场,目标是夺回去年八月以来丢失的“松-锦-宁”防线,将辽西走廊变成战线的大后方,囤积军需粮草,为后续部队打开局面。
于是张问以兵部左尚书朱燮元为总理蓟辽军务,全权节制十一个师官兵十余万、官员两百余人、大将二十余人,率军东进,收复失地。
二十多个大将中间,挂总兵官衔的就有九人,除了章照、叶青成、秦良玉等老将,半数以上都是武备堂出身的武进士……朝廷大量起用新人,一则是人才实在不够,二则是兵部有官员提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观点,认为年轻人虽然经验不足,但胆子更大。
三月中旬,朱燮元率领大军誓师出,不到五天前锋就抵达百余里开外的高台堡,建虏主力还在宁远城附近。朱燮元深知自己身负重任……虽然现在大明经济复苏,国力日渐强盛,能够承受住伤亡,但如果是又吃败仗实在打击军心。
朱燮元以前干的事主要是打内战,从四川打到江南又打到京师,基本上都在对付反叛朝廷的内乱,和建虏大规模作战还真没什么经验,所以他到达高台堡后,心理上一直比较保守谨慎。
和众将商议之后,他认为以往和建虏正面决战都是吃了分兵的亏,才被敌军各个击破,便总结教训,下令十万大军密集靠拢,步步为营,向宁远进。
……
建虏派人观察了明军的部署,见明军以车营为核心,步骑穿梭其间,火器密集,建虏便没有战决的信心。
代善与众人商议破敌之策,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奴才有个建议。”
众人不用看就知道是汉人范忠孝,因为参加这样重要军机议事的人除了他没有太监……范忠孝上次被派去和明朝和谈,结果被张问下令割了命根,变成了太监。身残之后他的性情大变,更加不记得祖宗是谁了。
好在他的主子代善并没有因为他少根东西就抛弃他,照样放在身边参知军国大事。代善问道:“范忠孝,你有什么想法?”
范忠孝阴阴地说道:“萨尔浒之战后的几次大战,明军都以惨败收场,眼下南人对我大金心有余悸,所以明军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虽然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让满人们听着不太舒服,但好在范忠孝说的话比较中听,众人都静听着他说话。
范忠孝又道:“我大金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南人小心翼翼地过来不容易找到破绽,战决并非良策……奴才建议英明汗从宁远退往锦州一带,再做打算。这样做有两个好处:其一,我们将塔山、大兴堡、杏山等城堡毁掉,退到锦州之后,就拉长了南人的补给线;其二,咱们在义州有屯田,背靠义州,有长期作战的保障。”
代善沉思许久,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咱们虽然夺得了辽西的诸多城堡,但不能贪功……此次南人号称两百人进攻我大金,两百万没有,几十万肯定是有的,咱们的要是击溃南人的野心,消灭他们的主力,再图进取!”
金国各种军队加起来,能机动的人马只有十几万,面对明朝这么多兵马,亲王们也收敛了些狂妄的心态,并无表示异议。于是代善下令全军从宁远撤退,向锦州而去,沿途毁坏城池,烧杀抢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