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浣衣遂叫来工头,让木头传唤矿工将一辆驴车装满。那些矿工搬来石子装载一辆四轮驴车,将车装得满满的。
旁边有官员见状惊叹道:一头驴拉的重量最多不过五百到七百斤,两头驴大不了就千余斤,这么大一车石头两头驴能拉动?
沐浣衣笑道:等一下您就看到了。
这时一个赶车人坐上驴车,扬起鞭子啪地打在驴屁股上,那两头驴便向前移动,在众人哦地惊呼中,那装满了石头的驴车毫不费力地行驶起来。
沐浣衣道:这座山上煤矿很多,但道路崎岖,要将煤运出山十分困难,以前的煤窑只能用人力背出去,待沈家接手之后,便投资修建路轨,虽然花费不少,但是长期来看,反而节约了成本。
沈光祚趁机对众官说道:人丁负重背煤,劳民伤理;而借助物力,使民脱离疾苦,善莫大焉。
于是这事儿立刻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大伙只能点头称是。这是大明朝的一贯干法,道德高低,一向是判定事务的终极观点,虽然很多时候只是幌子。
看完驴车的表演,张问等人又在煤山上转悠了一圈,光秃秃的没啥看头。眼看天色不早了,张问便率领一众不相干的官员前去房山府休息,只留下工部的官员在营地歇息继续考察。
房山知府王崇文早已带着府衙官吏迎出城池数里,礼节十分周全。户部侍郎沈光祚当着王崇文的面说了几句好话,让张问也嘉奖了知府一阵,于是王崇文对沈光祚立刻自称学生了
走进房山府,只见城中灯火辉煌,繁华异常,许多作坊仍然在运作。王崇文解释道:这些作坊的工匠,分作三班,每日只劳作四个时辰。
户部右侍郎商凌也对张问说道:王大人就任期间,上缴户部的税银不仅满额,而且是三倍之多。
张问想起自己做知县的时候,收税能收满应交纳的六成,上边便十分满意了,这时便忍不住问道:王大人是如何提高税收的?
王崇文红光满面,躬身说道:下官调整了地方律法,给工场作坊予以优惠,府内商贾聚集;同时流民到了府境,府衙便修建房屋提供粮食予以收留,编为新户,鼓励他们到工场做工谋生。如此一来,工商繁荣,税收自然就多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官员冷冷道:王大人,这么多人为您说好话,您破费了不少银子打点吧?
王崇文一听怒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上缴给户部的钱粮数额,是有据可查;我给谁打点了,你拿出凭据来!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那官员道:王大人您就少装模作样了,这种事大伙心知肚明。我是六科给事中,弹劾你难道还要看黄历?
张问说道:行了,咱们现在又不在庙堂上,这样弹劾也没用处,都消消气王大人,带我们去作坊看看。
这时沐浣衣道:沈家在房山也开了一间纺织作坊,是这里最大的坊间,要不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如此甚好。张问道。
一行人便沿着街道走到沈家的作坊间,这工场占地甚广,果然符合沈家财大气粗的架势。坊间建在一条河旁边,河上修了个河坝,沐浣衣解释说是为了利用水力带动纺车。
张问走进坊间时,那些结构复杂的巨大纺车让他大开眼界,大的纺车有小房子那么大,上面无数的锭子滴溜溜直转,比起家用的纺车那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另一间屋子里,一群人正在用煤炭烧一堆铁玩意,房顶上烟雾缭绕,张问忍不住好奇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沐浣衣道:这东西叫以汽御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