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生光认为西大营主力不知去向,对他们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力主采用稳靠的方略,退出京师,缓图大计;但是,以王德胜为的谋士团则认为此时是夺取京师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福王朱常洵也有些犹豫,其实他更偏向于积极进取拿下京师。毕竟此时的机会实在太好了,朝廷主力全部被牵制在京师东、北两面,苦苦支撑着建虏的攻击,后面空虚得犹如敞开大门欢迎你,更离谱的是里面还有内应,可以直接打开城门。
……犹如一个袒胸露乳的美女,在前面引诱一个刚刚从和尚庙还俗的和尚。福王能不心动吗?皇位啊,就在前面。
十月十四日,福王大军攻击了一整天保定府,意图打开京师南大门最后的屏障。奇怪的是十几万人马攻击一个守军不足一万的府城,竟然没有拿下。
十五日早晨,福王亲自带着卫队到前线去视察军情。他对提督钱文正十分不满,这么人打一个府城,居然不能直接拿下。
天刚蒙蒙亮,城池南面的空地上已是热闹非凡,十几万人马排列在这里,犹如大海一般。号角声在呜呜荡漾,战马在曙光中奔腾,旌旗在风中飞舞,沙场秋点兵。
而保定城那边,明军并没有困守在城墙里面,而是排列在城门外,背城而战。官军兵力不足,他们的阵营在福王大军面前,犹如一只小鸡面对着一只鸵鸟。
城墙上只有少量官兵在操纵防炮,其他的都是平民,他们手里拿的是砖块、柴刀、削尖的竹竿……
保定知府赵富荣立马于城外,下令道:“将领临阵后退,人人可诛之;前队后退,后队斩前队!”赵富荣说完下令关闭城门。
日出时分,福王军前锋动了进攻,鼓声和号角声交响,密密麻麻的人马如洪水一般弥漫过来。不多一会,城头上的火炮轰鸣起来了,而对面的敌军犹如蚁群一般冲了上来。两军接敌,开始了惨烈的厮杀,守军力战不退,虽然伤亡惨重,却同样给敌军造成了有力的打击,城外尸横遍地。
福王军没能攻破守军的阵营,他们虽然兵多,但是同样无法承受在一次攻击中承受太大的伤亡,在残酷的肉搏战中,军队死亡率太高很容易崩溃。
福王军的前锋营撤了回去,第一轮攻击结束,已经耗去了两个时辰,时间接近中午了。只见地面上七零八落地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残旗在空旷的大地上分外凄凉。
如果这样消耗下去,保定府迟早会被攻破。但是福王亲眼看到了战场的状况,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么耗下去,攻破保定府还得多久啊?耗来耗去,恐怕把朝廷的西大营援军都等来了。
王德胜建议道:“保定府和咱们死磕,想拖延时间。我大军不如绕开府城,直接向京师推进。”
福王轻轻地点了点头,保定府也没多少人马,绕过去也没什么危险。但是皦生光地坚决反对:“冒然绕过重镇,万一不能直接攻进京师,而西大营又到了,咱们退路都没有!”
福王沉吟道:“咱们从开封府马不停蹄才刚到京师,而西大营是从两千多里之遥的苏州北上,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京师对咱们来说几乎不设防,它就在两百里外,咱们赶紧过去,最多三天就能拿下。”
“王爷三思!”皦生光痛心疾道,“此时京师看似如履平地,实质上危机四伏,风险极大!撤往南方,趁势夺占长江下游,此既定方略,必胜之道,为何弃而不用?”
朱常洵皱眉心道:又是既定方略。这几天皦生光都念了无数百遍“既定方略”,就像有一只苍蝇在朱常洵的耳朵旁边嗡嗡乱叫,听了这么多遍不烦都得烦。
这个老古董,极其保守,不知变通!
朱常洵非常不耐烦地说道:“吾意已决,不必多言。传令钱文正,停止进攻保定府,整军绕道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