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说,寒烟那里有一副张问的丹青,让张问也给她画一幅。但是玄月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也许出于嫉妒、羡慕。张盈那么信任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玄月心里一阵恐慌,就像溺水的人抓了一根稻草,但是那根稻草转眼就会飘走一般。
原本张问就没有那个意思,她希望张问说他累了、下次吧;抑或是说还是算了吧。但是这时张问怔了怔,说道:“也好。”说罢便转身到书架旁边的桌案上拿色彩宣纸等物。
玄月急忙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是别画了,行么?”
张问回头道:“突然想起什么了?”玄月神色有些恐慌道:“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吧。”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
张问盯着玄月那硕大高耸的胸部看了片刻,那对东西和他的后娘吴氏的有一拼,他吞了一口口水,来了兴致,说道:“没事,穿着亵裤就是。你的胸很特别,我主要画上身……月事之时更好,因为那几天胸口会涨、更加挺立,我说得不错吧?”
玄月听到张问说话露骨,饶是她处事不惊,也听得面红耳热。她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屏风外面还有门,里面说话不容易被人听见,这才安心一些。张问见罢她的动作,就说道:“我准备纸笔,你出去把门闩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玄月胸口起伏,感觉十分紧张。张问感觉到她的情绪,好言道:“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画你保管着,我也不会说画过谁。寒烟的画如果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给你们看,你们也不会知道。”
玄月想像着自己被他看光身子的情景,竟觉得十分刺激,身上也燥热起来,脑子一阵眩晕。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样的话……”
张问笑道:“放心好了,虽然我许久没有动过画笔,但是以前的技艺还在,一会画出来肯定能让你满意。”
张问说罢,就摆弄起他的那一套东西,并调配颜料,忙乎的时候还不忘抬头说一句:“天儿冷,坐到火盆旁边就好了。”他的兴致很好,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亵玩美女更有乐子的事情了。
玄月依言走到火盆旁边,烧红的木炭映得她的脸蛋红通通的。她犹豫了片刻,便慢腾腾地开始解纽扣衣带。黑色的棉袄、外套滑落在地板上,里面是白罗亵衣,被胸前的那两个东西撑得很高。
张问看了一眼那印在衣服上突起的两点轮廓,目不转睛、十分期待,但是玄月偏生慢腾腾的。刚刚解开两个纽扣,深深的乳沟又让张问暗自赞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张问突然听见“嘎吱”一声闷响,看向玄月道:“刚才叫你闩门,可给忘了。”说罢对着屏风外面说道,“是谁?送茶的话,等会儿再过来。”
玄月也以为是照顾张问起居的丫鬟,不动声色地坐着没动。不料屏风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径直走了过来。玄月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夫人,急忙穿衣服。
但是已经太迟了,张盈很快就绕过屏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看着衣衫不整的玄月。张问愣了愣,随即有点尴尬笑道:“我还以为是送茶的丫鬟,原来是盈儿。我这正想给玄月画一幅肖像。”
张盈冷冷道:“什么样的画?”
张问心道当然是画,但见张盈好像不高兴,他自然不会这么说,只说道:“就是普通画像而已,但是画的是女子,穿太多了画不好。”
旁边的玄月默默穿好衣服,这时候被撞破了,她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快感。女人的心思真是很难理解。同时她在心里想着,这事可不能说是我在勾引张问,得让张问把事扛下才行,便冷静地说道:“东家的话,我不能不听……”
“我知道。”张盈自认很了解玄月,也了解张问,回头对玄月说道:“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相公说。”
玄月道:“是,夫人。”
张问见张盈神情冰冷,脸色煞白,忙说道:“玄月本就是咱们的人,还与盈儿以姐妹相称。这也没什么,你就别气了。”张问想着上回自己干了丫鬟,张盈虽然干涉,但却尽捡好听的话劝说自己;这回还没干呢,也没什么事吧?
他见张盈站在那里脸色不好看、一句话不说,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岔开话道:“盈儿过来做什么?”
张盈将手里的一叠纸放到案上,冷冷地说道:“外院送进来的东西,是幸存的杜松部下写的证词。”
“哦。”张问随手拿起那叠纸,翻开了几页,都有画押和手印,确是可以证明自己在苏子河之战中无罪。他抬头说道:“这叠东西到了京师很有用。”
张问这时突然看见张盈的脸颊上滑下一滴眼泪,只听得她说道:“我还要怎么对你才行?相公喜欢什么,我都学着去做……可你呢?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你看到,就要乱动心思……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在你心里,我究竟有没有位置?”
“盈儿是我的结妻,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女人。”张问张口就是谎话,在他心里谁最有位置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又劝说道,“别说官宦之家,就是稍有富贵的人,有多少人不是妻妾成群?我就算有其他女人,可盈儿依然是正室,我张问明媒正娶之妻,你和她们计较什么?”
张问看着张盈那饱满的额头,让他想起小绾。但是看久了,就很容易感觉出张盈和小绾的面相很有区别。他为什么要娶她?一是当初她妹妹被朱由校看上了,可能做皇后;再则是张盈长得和小绾有些相似;还有一点原因是可以和沈碧瑶套上关系,沈碧瑶还是有些能量,而且很有见识,不过现在沈碧瑶肚子里有了张问的骨肉,他却不再需要张盈这个关系了。
张问摸着良心想了一遍,张盈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但是他依旧要哄着张盈,还是要保证她在张家的地位。皇亲国戚、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名声,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是张问多少还是有点责任感。娶了别人,不能利用完就扔掉,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这和利用其他人有本质区别。再说谁做老婆,对张问来说都差不多。
这时张盈却没有被张问的花言巧语蒙蔽,她擦掉眼泪,冷冷说道:“你要明白,我嫁与你,并不是为了你的官位、富贵,没有你我照样能活。”
张问听到这句有些急了,心道马上就要回京师,正需要各种各样的盟友,才能招架住东林。这会儿要是家里出了问题,皇帝、皇后那里老子怎么交代?
他想罢忙拉住张盈的手,厚着脸皮说道:“盈儿原谅我这一回吧。”在他的印象里,女人都比较心软,哄哄就好了,很好对付。
张盈红着眼睛道:“我马上就回关内,我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住。”张问瞪圆了眼睛道:“你不和我一起走?你去哪里?”
张盈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张问抓住她的手,她也没有甩开,只说道:“我不是一时冲动,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个晚上,你躺在我旁边,却想着别的事情。我在你的身边,好像是一个无用的人,一个多余的人。你有许多红颜知己,有的甚至可以为了你只率几百骑出关冒险……”
“你究竟在说什么?”张问的心里生出一股怒气,“你是我的内室,又不是下属、同党,能需要你做什么事?办事我可以找同僚下属,商量政务我可以找黄仁直沈敬。咱们不是挺好、挺和气的吗,盈儿把家里操持好,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你不愿意我碰其他女人,这个容易办,其他女人在我眼里,和古玩、玉器这些东西没有区别,不碰就是了,你乱想些什么?”
张盈道:“……相公放心,盈儿这辈子只有相公一个人、从一而终,也不会让相公写休书。所以相公不需要担心怎么向皇后交代。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太影响了!你要去哪里,在外面瞎跑我张问的面子往哪搁?不准走,要走就回京师,在家里好好呆着!”张问怒道,“伦理常纲,你嫁了我,就得听我的。”
张盈道:“你留不住我。”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