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便将左良玉招揽自己的经过都讲给张献忠听,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张献忠这人是最痛恨别人欺瞒自己,同时如若对他坦言相告,即便是曾经对不起他,也有可能为自己的坦诚得到赦免。不过他心里依然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张献忠会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和行动。
出乎李定国的意料,张献忠并无丝毫的不快,反而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左良玉还挺他娘的有眼光,你是怎么想的?”
当此时,李定国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道:“孩儿从未想过离开父帅,更没想过去左良玉那边。孩儿一直对父帅的大业深怀信心,跟着父帅就能裂土封王,全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带给我这样的富贵。左良玉虽然现在这般富贵,但朝廷对他始终忌惮,我们义军对他始终仇恨,他早晚都会覆灭。孩儿不是鼠目寸光之徒,不会被这些蝇头小利蒙蔽心神。孩儿会一直紧随父帅、大哥,攻克前面一切艰难险阻,孩儿还等着做我的安西王呢。我之所以对左良玉那么讲,完全怕这家伙恼羞成怒,狗急跳墙。”
其实这些也是李定国的心里话,他了解自己的秉性,自己很容易会在富足生活和温柔乡里消灭掉英雄豪情的人,所以艰苦一点儿的生活更容易磨砺志气;当然更重要的考虑是,他这些的表现已经让张献忠对他刮目相看,相对于左良玉有些心血来潮的赏识,他还是觉得张献忠更可靠些,而且数年内,无疑是张献忠这里能给他更多发展空间和施展才能的机会。以他暂时的势力是不足以独立出去,那张献忠和左良玉这两棵大树,他还是选择张献忠。
张献忠听了这话,一阵捧腹大笑道:“定国所言极是,你若去跟随左良玉不过做个小小的总兵,跟随老子迟早能封王,他左良玉能给你的我现在虽不能给你,在将来我必百倍补偿于你。另外他左良玉没说错,以前父帅是对你不住,从今之后,只要定国你对父帅我忠心不二,我承诺于你,除了那个位置之外,其他方面,你大哥可旺有什么,你也会有什么。”
李定国忙施了一个大礼:“孩儿谢过父帅的恩赐。”
张献忠忙将李定国扶起来:“定国,最近这几个月你的变化,为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只要你尽心竭力为咱西营义军,父帅不是寡恩薄义的人,该给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另外左良玉那边,既然他已经对你有了好感,你以后就多跑跑那里,跟他保持好一点儿的关系,咱现在还惹不起他,还得靠他让开路,放我们过去。”
李定国又将潘独鳌的事情向张献忠做了汇报,张献忠想了许久,也找不到可以从杨嗣昌手里救人的良策,便恨恨道:“早晚我要袭破襄阳,坏了杨嗣昌的前程,让那厮无颜再见崇祯狗皇帝。”张献忠此时讲这话也纯属发泄,他自是不知,不远的将来,这句话就成了事实。
第二天,张献忠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起寨,沿着左良玉的防线,蹭着边,穿越巫溪,大摇大摆地从官军的包围圈里走了出来。
数日后,张献忠把中军老营驻在湖北兴山县城西六十里远的白羊山上,吸取上次玛瑙山大败的教训,张献忠命刘文秀、艾能奇、李定国率大半精兵都驻扎在白羊山下拱卫中军老营,其余人马由孙可望、白文选、王尚礼、马元利等人统率分驻在兴山、归州两地的重要城镇。
官军在兴山、秭归以外的巴东、夷陵、当阳、安远、房县等地都驻有兵马,特别是归州、兴山两县的城池也在官军手中,依然是对张献忠形成了包围形势,不过这些城池内的官军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再加上离此最近的重兵握在左良玉手里,左良玉屯着重兵在三省交界处慢慢悠悠地进兵,搞得别处的官军也心怀狐疑,不敢贸然出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献忠在这一带大摇大摆地招兵买马、聚草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