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今年……得陪着七姨好好逛逛,这么大的规模可是从未有过的……”石闲兴奋的说道。
七姨估摸着也有几十年没有出过淮沁地界了,这个年算得上是各方面的转折点,值得纪念。
“十娘,若是庙会真的一直开到淮沁,咱们从今个就得包一辆马车了,不然到时候……只怕城里的车马根本不够姑娘们用的。”石闲提醒道。
春风城有多少姑娘?平日里都窝在城里,忽然有了活动,拥挤起来,怕是车少人多,好些姑娘都要步足而行了。
“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这事儿……是要提前准备好。”杜十娘一愣,旋即使劲点头:“前些时日给妮子叫的阿纤姑娘还在契里,我这儿是有车可以使,四闲……你一会儿得去预约一辆马车,不能老是蹭着我的。”
“不蹭你的,就蹭淮竹的,我也不急。”石闲哼哼了一声。
“今年……我答应了平娘和阿寻同游,庙会之后还要去阿寻那儿住上几日,说不得……杜七这妮子还得你帮着照看。”杜十娘说着,与脸上写满了嫉妒的石闲走过石桥来到了七姨的院子口。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漆门这一次没有从里面锁住,而是在外面挂上了一柄明晃晃的大锁,此时翠儿和安宁还没来,院子门口空落落的,显得几分冷清。
“七姨出去了?”石闲瞪大了眼睛:“这正晌午了,她老人家可不喜欢这时候出门。”
“估计是有什么事儿吧,咱们先进屋。”杜十娘和石闲一点也不见外,取出了七姨给她们的钥匙,开了锁后,一同进屋。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一路铺着青石砖瓦,不见一丁点草色,只有一株几人合围的老槐树,青石被槐树的影充满。
几个姑娘穿过树荫,推门入楼阁,婵儿跨过门槛,小心翼翼的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环臂,扭着身子。
“知道错了?”石闲问。
“小姐,我错了……”
“行了,你和小玉儿坐这儿歇息吧,我们出去找找七姨,顺便瞧瞧有什么好吃的点心带一些回来。”石闲说道。
婵儿一愣,看向那进屋之后摘下了席帽,露出半张脸的杜七,想要说什么。
杜七今个这么好看,她也想跟着一道,可是自家小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说不出一个反对的字来,支支吾吾的便留在了七姨的家,眼看着杜十娘和石闲带着杜七和明灯离开,并且将门闩从外头插上后,死心的收回视线。
“小玉儿,姐姐我这算是……连累你了?”婵儿对着白玉盘投去歉意的视线。
白玉盘跟着来十楼一是为了明灯,二是为了杜七,现在却只能陪着自己呆在七姨这个冷清到有些可怖的院子。
“婵儿姐你说什么呢。”白玉盘在婵儿身边坐下,小手落在婵儿上臂处,轻轻揉捏着她紧绷的手臂,给搬了一路酒坛子的婵儿放松。
“嘶……”婵儿抽了一口凉气:“到底也是学医的……可以再轻些。”
“嗯。”白玉盘点点头,心想她的手艺和七姑娘是天差地别,可是……七姑娘再厉害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按,所以,她的努力是有意义的,可以在婵儿姐身上试试轻重、手法。
也不是第一次试就是了。
“小玉儿,你说……明灯和我一样犯错,怎么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婵儿忽然问道。
白玉盘闻言一愣,低头不语。
于理来说,同为侍女,不分年龄,明灯也该一并罚。
可是若要于情分而言,明灯可是她的妹妹,哪有姐姐愿意看到妹妹吃苦的。
“好了,我也不难为你,原因很简单,因为翠儿不在,不然……哼哼,她还不如我呢。”婵儿说着,对盯着她看的白玉盘说道:“看什么,姐姐我脸皮厚着呢,和小明灯放在一起比不是很正常?”
“……姐姐说的是。”白玉盘叹气。
……
……
院子外头,石闲边走边说道:“给她留了小玉儿作伴,我还是太仁慈了。”
“你仁慈?”杜十娘停下脚步,嗤笑一声:“丫头放下酒坛子手腕都在抖,今晚拿筷子都难,你仁慈吗?”
“她不这样,我还找不到借口喂她吃东西呢。”石闲掩面而笑。
杜十娘嘴角抽了抽,后退半步,距离病态的石闲远了一些,嗔道:“你就是这么把翠儿吃得死死的罢。”
石闲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明灯和杜七,心道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后认真了一些,对着街角开花店的小姐妹问道:“赵姐姐,可见到七姨去哪儿了?”
“七姨?穿着绣衣往翠玉街去了,说是有什么喜事要办。”卖花的女人说着,视线在包裹严实的杜七身上掠过,眨眨眼,不明白杜七为什么要围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被杜十娘教训了,脸上留了印子怕被别人看见?
前些时日……翠儿当街打人,说没有受到做小姐的影响,也没什么人信,不过也正常,她所认识的十娘本来就是经常动手动脚,现在……只不过是回归了本性。
“姐姐怎么这么拘谨。”石闲盯着卖花女人看。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挨打。”女人噗嗤一笑,心里也藏不住事儿,便说道:“你们可是能让尊上去捧场的姑娘,我能不谨慎点?”
“呸,谁不知道谁。”杜十娘杵了卖花的女人一下。
这些女人和石闲可能不是很熟,但是……曾经也是秋水楼的姑娘,算得上是她亲密的小姐妹了。
“十娘,恭喜了,攀上了尊上,日子好起来喽。”卖花的女人笑着。
姑娘们知道花月楼的事儿,有欣喜的有嫉妒的,态度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