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韵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眼眶里已经蓄起泪水,眼眸上攀了血丝,她使劲咬着自己的袖口,几乎将不甘心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她从姑娘们口中听到了今个淮竹姑娘也在,并且就和杜七、翠儿她们坐在一处的时候,差点就嫉妒的从桥上跳下去,回家睡了个回笼觉才缓过劲来。
“……”
石闲望着开始掉眼泪的连韵,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她取出手帕给连韵擦了擦眼泪,怪异的说道:“你这丫头……还真的是喜欢她。”
“……”连韵抹着眼泪,站起身趴在桌子上,斜着盯着石闲看。
石闲突兀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连韵是见过淮竹的啊……在药房的那一次,只不过那时候秦淮是男装……石闲还是很喜欢连韵和柳依依的,可是秦淮毕竟是伪装的,她也不好随意将秦淮的身份与旁人讲,这无关于秦淮会不会生气,而是石闲自己在意的规矩。
“所以说,为什么不来一起听曲儿?我和十娘要演出的事情,这几日已经传遍春风城了吧……你若是不想来听曲子,见不到淮竹姑娘,也是活该。”石闲一边擦着连韵的眼泪,一边哼道。
“依依不让我去。”连韵抬起头。
石闲别过脸去:“那没事了。”
这事儿可太正常了,以柳依依善妒的性子……能允许连韵来见喜欢的姑娘几乎不可能。
而且……若是那个姑娘,不让连韵出入花月楼的缘故也不只是如此,毕竟那么多人,连韵也不像是那些有人宠的姑娘,万一碰上一两个不长眼的登徒子,先不说会不会受到伤害……留下阴影,柳依依还不得心疼死。
白玉盘是白景天的侍女,还被人拽进了小巷子。
小心一些也没有错。
“求不得。”石闲说道。
“石姐姐?”连韵红着眼睛。
“这什么世道……就不能让姑娘们心想事成?”石闲看了一眼楼上的阶梯,长长叹息,吐出一口浊气。
连韵只是想见淮竹一眼,而自己……却喜欢十娘。
她便觉得更不能让连韵知道秦淮在不久前就在十楼、还给杜七化了妆的事情,虽说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连韵和杜七之间的姐妹情,但是……连丫头也太可怜……
正想着,石闲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起身拨开连韵的衣领,看着她白皙脖颈上的一抹绯红,啐了一口。
“呸,姐姐是猪油蒙了心才觉得你这妮子可怜,一边玩去。”石闲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石姐姐?”连韵身子一颤,不明白石闲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忽然恶劣了起来。
“有人疼的姑娘,不好好抓住自己有的,还有心思惦记旁人呢。”石闲捏着连韵的脸,也没有打算与她说的太仔细,只是轻声道:“你认为淮竹是完美的姑娘?”
“嗯。”连韵点头。
“和杜七相比,是淮竹姑娘好看,还是杜七好看。”石闲问出了这个对她和杜十娘以及秦淮来说有且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问题。
“那自然是淮竹姑娘好看。”连韵想也不想的说道:“阿七虽然也好看……可是比起淮竹姑娘还是要差不少的,少了许多女儿家的韵味。”
“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都是最好的,我也懒得说你。”石闲摊手:“一会儿等杜七下来,我希望你还能保持现在的说辞。”
“石姐姐,我不明白。”连韵瞧着一脸胜券在握,想要看自己热闹的样子,十分不理解。
阿七也很漂亮,可是……和淮竹姑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啊,就算是柳依依和杜十娘来问,她也会说是淮竹姑娘更好看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石闲有些嫉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
反正,她看着连韵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姑娘便莫名的不高兴。
“丫头,你说你带了梅花酒?拿出来我尝尝……”石闲说道。
“这个时辰……”连韵犹豫:“姐姐一会儿该吃午食了罢。”
“我醉不了。”石闲起身,注视眼前密封的酒坛,弯腰在酒坛边缘轻轻一嗅,十分满意。
连丫头旁的本事没有,可做蜜饯、花茶的本事是一绝,可是……还没怎么听说连韵会酿酒,到时新鲜的很。
“丫头能吃酒?”石闲问。
“酒量不好,是依依要喝,我才弄的。”连韵如实说道。
“这样啊……”石闲打开壁橱,取出酒樽,又额外拿了一小壶提月酒出来放在桌上:“连丫头,陪我喝一点,你带的酒自己吃不合规矩,正巧还剩点提月,酒劲不大,吃一点。”
“石姐姐,我不能……”连韵说着,便见到了石闲瞪了她一眼,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石姐姐,提月酒是黄酒,发酵时间长,低糖半甜,主要就是后劲大,才不是姐姐说的那样酒劲不大。”
“切。”石闲将酒壶放在连韵面前:“我到是忘了你这丫头会酿酒,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我喝不了,姐姐自己尝尝就是了。”连韵弱弱的道。
“不行,独饮……像我有愁要消一样,你得陪我。”石闲既然嫉妒连韵,自然想要欺负欺负她,于是眼睛一转,故作可惜的说道:“不能吃酒,酒量不大是吧。”
“是。”连韵点头。
“真不喝?”
“不喝。”
“无论怎么样都不喝?”
“石姐姐,依依不让我在外头吃酒。”连韵抛出了柳依依这个大杀器。
“你搬出柳依依……那确实是没办法了。”石闲叹气,眯着眼睛对着连韵:“我还想着……若是你陪我,我便去向你喜欢的淮竹姑娘讨一幅画,签个名儿送给你,看来你不想要,正好,我也省事,毕竟从四苑到一苑,也要走上一会儿……”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连韵呆呆的看着她,连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住了酒壶。
“石姐姐,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