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贵心里微动,看了她一眼。
当初方贵在太白宗,还被关在思过崖上熬日子呢,结果尊府就忽然来了一道宣诏,让他入尊府效力,当时因为这件事,不知引发了多少猜测,毕竟方贵在明面上,可是没有成就神道筑基,不过是地脉筑基而已,那尊府平日里只会宣诏神道筑基,讨他过来做什么?
而若是因为自己伤了尊府血脉,所以有人要对付自己的话,似乎也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出手便是了,难不成太白宗还真敢护着,何须巴巴的招到尊府来?
如今这玲珑宗的陆真瓶,倒忽然跑来问自己这句话?
心里想到了什么,方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
陆真瓶叹了口气,幽幽道:“是我请人将你宣诏了进来的!”
“嗯?”
方贵顿时皱眉,认真看了陆真瓶一眼。
“我在这尊府……”
陆真瓶脸色有些黯然,也像是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道:“毕竟有个父亲,他虽然没有给我名份,倒是很疼我,正是我向他求了情,才将你召来了尊府!”
果然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方贵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冷笑道:“那你是想找我报复?”
这个女人苦心巴巴的求人,把自己搞到了尊府来,又岂能没点目的?
方贵一下子便留了神,说不得,既是因为当初在秘境里险些杀了她,才惹出了这场麻烦,那如果这个女人如今还是不依不挠的,自己就再杀她一次,大不了背上官司跑路……
“不,不,方道友你莫误会……”
陆真瓶的反应出乎方贵意料,居然像是有些紧张,连说了几声,才咬了咬嘴唇,道:“我当时让父亲把你召过来,不是为了找你报复的,这件事我也跟父亲说了,毕竟,当初在秘境里,你是凭本事赢了我,我便是想报复,也会凭了自己的本事找你,而非借尊府之力……”
方贵听着这话,脸色倒好转了些,道:“那你还算个爷们,但你既然不想报复,找我来又做什么?”
“我……”
陆真瓶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道:“我当初想法很简单,其实方贵师兄你在秘境里面伤我,我并不在意,但你并不怕我尊府的身份,却让我道心受到了影响,那时候的我,只是想着也让你来到尊府,尝一尝我平时忍受的滋味,看你是否还能有在秘境时的骄狂,看你还能否再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说出不将尊府看在眼里的话来……”
“啥?”
方贵听着这话,已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了:这算什么理由?
合着这女人搞得如此麻烦,就是为了让自己也感受一下她被人欺负的滋味?
这是什么心理?
……
……
陆真瓶见到了方贵那诧异的表情,脸色却也更为黯然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不过,也是直到我见到你来到了尊府之后的事情,才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你来到了尊府,全然不像我之前那般谨小慎微,也不像我一般逆来顺受,倒是该打打,该骂骂,可每次觉得你即将倒大楣的时候,你赢得了那些尊府天骄的尊重……”
“于是,我明白了……”
陆真瓶深深叹了口气,道:“以前我真的错了,以前其实是因为我太怕尊府血脉而已,所以我才会过得如此辛苦,心里的话不敢讲,心里想的事也不敢做,我在尊府过的不好,不是因为我的出身,而是因为我自己还不够出色,本领不足,道心不稳,自然无人看重我!”
“想通了这些,我心里便释然了,而这一切,都是方贵师兄你教我的!”
陆真瓶说到了这里,神色倒是自然了些,轻轻向方贵躬身一礼,道:“我是来谢你的!”
这躬身一礼时,陆真瓶神色显得很认真,也很真诚。
“你这……跟我啥关系?”
而方贵受了她这一礼,倒是真得懵了。
这女人说的越认真,他越是懵,完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怎么就忽然让她这么感激?
……
……
“随便你吧,我得回去睡觉啦……”
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方贵表情古怪的说着,慢慢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陆真瓶的脸色稍显黯然,似乎有些遗憾方贵没能明白自己内心里的感受,不过见方贵要走,她也不留,只是轻轻笑着,又向方贵施了一礼,目视方贵离去,不过也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方贵又转过了头来,表情犹豫的向自己看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陆真瓶微喜,忙道:“方贵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
方贵稍显迟疑,然后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