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于临战之时,忽然想要说服对手,站在自己的一方,听起来是件很荒唐的事,但因为说出了这话的人是帝尊,所以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感觉,这时候的帝尊,是真的有点欣赏幕九歌,甚至也是真的认为幕九歌的路是死的,于是他邀请幕九歌,来与他并肩……
帝尊是北域的敌人。
但是他亲口邀请了一个人与他并肩时,这也当真是一份荣耀。
当然,幕九歌的拒绝,本也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帝尊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也确实不需要想办法去说服他!
一千五百年前,他是将人打服了的,于是,如今再一次打服便是了。
仿佛是直到幕九歌来到了这片战场,手里握了剑之后,帝尊也开始真的露出了认真的模样,在他准备出刀之时,身形便已卷起无穷无尽的浩荡气意,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多出了十倍甚至百倍的压力,就好像这一片天地,如今因着他一个人的存在,变得缩小了无数倍。
幕九歌这时候也在认真的看着帝尊,然后深吸一口气,仗剑而出。
他不敢小瞧帝尊,也无人敢小瞧帝尊。
……
……
滚滚剑意与漫漫刀光,忽然便在天地之间交织。
如今看到了这一战的人有很多,可是能看懂这一战,甚至看清这一战的却是极少,落在普通的北域修士眼中,他们只是看到,南方忽然乌云厚重了无数,像是推山填海一般向着北域狂涌了过来,在那无穷的乌云之中,有刀光闪烁,凡是刀光侵袭之处,管你是名山大岳,还是奔腾江河,只要被这刀光扫中,微微碰撞,便立时是大山崩碎,江河断流的一幕。
分明对手只是一个人,但却硬生生给整个北域,带来了一个毁灭的意境。
可是幸好,这时候北域也有一道剑光飞了起来,那剑光时而分散,时而凝聚,像是一团纯白的雾气,飘荡在天地之间,那自南方来的乌云,便被这剑光抵住,双方仍在碾压,交织,你来我往,难分胜负,但好歹这时候的剑光,终是将那无人堪挡的乌云给阻住了……
“天上剑仙……天上剑仙……”
“我北域……原来真的有了可以抵挡帝尊的人……”
“有人正面挡下了帝尊,我们……我们难道真的会有胜算?”
不知有多少人压制不住自己心间的激动与兴奋,甚至嚎啕大哭了起来。
哪怕他们看不懂这一战,也知道如今有人挡住了帝尊,而在此前,北域人每次想到要反抗尊府,最担心也恐惧的,甚至是最绝望的,便是想到帝尊,无论你怎么反抗尊府,夺来了几州之地,等到帝尊出来了,便一只手将你镇压,那再反抗起来,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后来天上剑仙出世,北域人心里才终于迎来了些希望。
那时候,早有无数人喊起了口号,有天上剑仙对付帝尊,北域还有什么好怕的?
而如今,帝尊来了,天上剑仙也来了。
二人斗将起来,帝尊的无敌之势,居然真的得到了抑制。
这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无人可以形容,这时候的北域修士真个看到了这一幕时,心里那种激动与兴奋,仿佛是心头上的压抑,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剑光破开的乌云一角,对北域而言,便是希望!
……
……
“好厉害好厉害,太厉害了幕老九……”
方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天上剑仙幕九歌出手,第一次幕九歌施展自己的第九剑时,他就在一边瞧着,可是如今看到了幕九歌与帝尊的交手,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那时的雾岛南凤,相比起来太弱,只是一剑,便被斩了。
而如今的幕九歌与帝尊之战,才真个算是将彼此的剑意与武法发挥到了极致,他是个正经八经的剑仙惟一传人,却也是第一次酣畅淋漓的见到了那达到了极意的剑意是如何运转的,看到了真正高明到位于这世间巅峰的存在,大战之时双方追求的都是什么样的力量……
“你看懂了?”
听着身边的方贵赞叹不绝,太白宗主忽然转头向方贵看了一眼。
“没有!”
方贵回答:“完全看不懂!”
太白宗主:“?”
方贵诧异道:“连我都看不懂了,这还不够厉害?”
太白宗主无奈摇头,道:“我很担心师弟!”
方贵一怔,道:“你怕老九的剑道不如对方的刀法?”
“别这么没大没小,叫师尊!”
太白宗主低声道:“师弟的剑法不会输于天下任何一人,可他的兵器不如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