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前,南海一位年青人踏巨鳖自海上来,仗一柄妖刀,杀尽北域大修,毁了三大道统,逐了幽谷之帝,自此立足北域,建下尊府,从此北域十九州万千仙门,尽数归于尊府治下,亿万百姓,皆拜帝尊,偌大北域,成为了尊府的牧场,献血献肉,折了脊梁。
此后的北域出现了太多太多的玄奇古怪之事,有人背叛北域,甘为人奴,有人于微末之中崛起,立下大鸿愿,有人不计生死,为北域而战,也有人丝丝谋算,只为谋得好处。
龙蛇混杂,乌烟瘴气。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一千五百年前那位自南海登陆的年青人。
而如今,他又来了。
……
……
同样还是在南海,同样还是那一只巨鳖,也同样还是那样一方峭壁悬崖,巨鳖划破碧浪,在海中露出了自己的巨壳,像是一座山自海上升腾了起来,然后爪子扒在了一千五百年前那个同样的位置,再一次爬到了北域的大地之上,晃晃海水,慢慢悠悠,爬出了第一步。
轰隆!
天空忽然有暗雷涌动,本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天,却在一瞬之间,风卷流云,层层遮掩,天地像是忽然间进入了黑夜,像是一座山忽然压在了北域之上,让人喘不过气。
……
……
“天黑了!”
北域战场之上,正兴奋于北域面对尊府这一战,终于赢了的北域修士,以及看到了太白宗主未死,神色又尴尬又激动的老修们,都感觉到了这一瞬天地气机的变化,然后忽然脸色变化,急急抬头看去,便只看到了头顶之上,那翻翻滚滚的云气,与黑压压的夜幕。
他们里面,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看到南海之岸,但却皆感觉到了某些事情。
便好似,一千五百年前的恐惧,再一次浮现于北域众人心头。
这种情绪,不知如何排谴,所以他们也只能说出了这么简单的话:“天黑了!”
……
……
太白宗主两只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向了南边。
仙殿之中,有些整片战场都没有动过手的老修,端着茶盏的手,在轻轻颤抖。
而在仙殿的后面,久未露面的幽谷之帝,猛然睁开了眼睛。
……
……
东土方向,一方仙气弥漫的后山,有三位老修,各自停下了自己手里在忙的事情,将目光投向了南海之岸,皆是沉默了稍许,然后三人对视而笑,彼此点头,道:“来了!”
南疆,有宛若两方山谷一样大的眼睛看向了北域方向,笑道:“去了!”
西荒大地,忽然响起了沉重的喘息之声。
……
……
“走吧,该来的总会来,该对上的躲不过!”
北域战场之中,太白宗主第一个开口,轻轻拂了拂大袖,然后率先向着南方迎去,他的身形看起来还是显得轻盈而洒脱,这似乎给了旁人一些信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时候大袖里面的手,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在心里正想起了万神阵中逝去的元辰子之言。
那位帝尊,究竟有多可怕?
“宗主,等等我……”
方贵瞅见了太白宗主往南而去,急忙也叫了一声,急急跟在了他身后。
而更远处,婴啼一见方贵赶了过去,也急忙汪汪叫着,飞快的跟在了他身后,更远一些被敖嶙等人簇拥在了一起的小黑龙敖来宝,也急的大叫一声,追了方贵与婴啼而去。
“他来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北域战场之上,许多老修对视,眼中闪烁着精光。
这些老修里,有不少人,在这一场对十门鬼神阵的大战之中,根本就没有出太多力,甚至是一直都没有出力,可是在帝尊出现的这一霎,他们却忽然激动了起来,苍老的心底,涌现出了久违的战意,这甚至让他们兴奋,低声喝着,窃窃私语着,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自帝尊登岸,北域受制一千五百年!”
“在这一千五百年里,我们骂幽谷之帝,骂先辈无用,骂了一千五百年!”
“而今,他又来了,却不知我们有没有与他战一场的胆量?”
在这种念头之下,他们忽然一个接一个的飞腾而起,急急赶向了南海。
任何人都知道对北域来说,与帝尊的这一战代表着什么,任何一位北域修士,也皆难逃过帝尊带来的阴影,所以他们心里哪怕再恐惧,也仍然有着想参与这一战的心思。
太白宗主第一个,方贵第二个,旋及是婴啼与敖来宝。
再后面,是北域各道统宗主,古通老怪、息家家主、雪山宗主、四十九剑萧剑渊等仙盟长老,是北域如今尚有一战之力的仙军神将,甚至是一些此前没有出过手的隐世老修等。
天地之间,像是出现了一片流光,齐齐的涌向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