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去往春惠府的生意接不接啊?”
计缘中正有力的声音传来,引得船上忙碌的两人朝岸上看去,一人身穿宽袖灰袍,背着包袱提着伞,正站在这处码头,看着似儒生但发式又不像,乍一看三四十,但再往年轻了瞧似乎也行,居然让老船夫摸不准来人到底几岁。
老人走到船头,朝着计缘道。
“自然是去的,这位先生是独自一人还是尚有同伴,是想要包船前往还是可以等客同行啊?”
计缘想了下才询问一句。
“在下只有一人,不知包船和等客同行资费几何?”
“若是包船,这季节前往春惠府水路顺风,只消三日便可抵达,自费自然是先生独出,合钱贯二百文。”
贯二百文,也就是一千二百文,一两多银子了,计缘皱了皱眉头,这价钱稍贵。
“若是等客同行,先生需在此稍待片刻,我会立出揽客牌,写明春惠府,先生亦可自行寻找欲往者,船费均摊或者先生愿意稍出多点亦可,只要商量妥了就行,先生请放心,前往春惠府的人每天还是有那么些的,只是我这船小,至多可载十人,否则晚上可没地休息了。”
计缘看了看这船,长约三丈,中段一丈宽,中竖桅杆,靠后段才有乌篷遮盖,大概就是可供船客躲雨休息的地方。
“嗯,打扰船家了,容在下去别处问问价!”
“先生请自便吧,不过咱这船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船家说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和船上年轻人清理船舱了,似乎是很有自信。
果然,计缘转悠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不是没有更便宜的船了,而是综合所需时间和整洁度舒适度看,这艘真的最合适。
看到他回来,老船家也是笑道。
“怎么样,先生可是决定了?”
“嗯,船家,我们等上半日,有客同行最好,无客前来那么在下就包船了。”
“好好,先生您做主就好!三日行程,船上的餐食自有鱼鲜,无需额外银钱!”
这下语气都边恭敬不少,去春惠府的人确实每天有,但是都中意大客船,他们这小船大生意不多的,而计缘偏偏就不喜欢大船的嘈杂。
挂出前往春惠府的招客牌之后,计缘也不去拉客,而是就在船头坐下看书,一副来不来人完全随缘的态度。
并且计缘让船家定价船费一百二十文,剩下的那部分计缘承担,不是计缘摆阔,而是均摊真不合适,人家花少一点的钱挤大船也行的。
到了临近中午,一共才来了六人,两名结伴的书生,一老一少爷孙两,另外两个互不相干,是个络腮胡的壮汉和一个消瘦中年男子。
船家只言船费百二十文,只字未提计缘会包圆剩下船费的事,这也是计缘事先要求的。
看船客们基本没有相互打招呼,计缘也就从头到尾都没动,但这些人的声音都听在耳中,这时代背景,女性出门还是少啊。
待到中午,船家特意来问了问计缘的意思,得到首肯之后才解开绳索开船,摇着船尾的大橹顺着小顺河东南方向驶去。
老船夫一边摇橹,一边随着摇橹的节奏,以浑厚的嗓音唱起嘹亮的渔歌,节奏起伏尤有韵味。
“渔舟哟起桨哟渔人哟乐悠悠”
始终坐在船头自顾看书的计缘,也是闻歌会心一笑,转头望向船尾方向,老人在唱歌的时候,模糊的身气之色较之前略有不同。
抬头望望天空,计缘有感而发。
“人身之气象,亦犹如天象,变化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