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怕杀不了他们,而是怕有别人窥伺。”夜翎说的话竟和秦弈之前所想非常接近:“我必须观察得仔仔细细,保证不会泄露任何痕迹才敢出手一击必杀。”
寒门终于点了点头。
夜翎道:“胖子,这事只能是人类之间为了利益互相残杀、抑或是人类侠士为了正义看不过去,只能是这两种性质,绝对不能有任何痕迹泄露出妖怪参与,我小心,你也要小心。”
寒门默然半晌,叹了口气:“知道。”
“其实我甚至不太想出这次手……”夜翎幽幽道:“那些正义之士,理论上死了比较好。只是……还是不太做得出来……希望下次做得出吧。”
寒门肥脸抽了抽,只得道:“也不用强求,少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
夜翎摇摇头:“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始终疲于奔命,无法治本。你说,本在哪?”
寒门道:“找到此地为何突兀地涌现妖怪的源头,才是治本。”
“正是。”夜翎眼中有了些复杂之意,低声道:“多熟悉的回忆……历史总是这样重演。”
上方的秦弈默然。
化妖瘴,催生妖怪。夜翎启灵的缘起。
果然是很熟悉的回忆。
寒门叹道:“可我们真的没头绪啊。”
“我们身陷在救人上,当然没头绪。”夜翎淡淡道:“当这些重伤的年轻人回家哭鼻子,甚至是死了,于是家里老的出来找场子……而这边发现这些人也死了,账也往他们头上算,如此矛盾激化,人类自己狗脑子都打出来,那我们不就抽身了么……”
安安听得手中都是汗水。
这只蛇妖有意识地在挑动人类的矛盾升级,这轻描淡写的意味里,代表的是人类之间血流成河。
那些年轻修士明明是帮她们一方的,她却差点想让他们去死……
怪不得羽浮子会对她有惧意。
简直是冷血的蛇啊……
看着夜翎冰冷的眼眸,安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谁在那里!”夜翎骤然抬首,眼中凌厉无匹,黑芒逐电,射向云端的飞艇。
羽裳安安同时取出了月刃和蚌珠,紧张无比。虽然知道这少主是来帮蚌女的,该算自己人,可她的气场太妖了,羽裳安安实在怕她为了灭口谁都杀。
这可是一位妖皇境,还有螣蛇天赋……她真要发起狂来,会是非常艰难的苦战吧?
却见秦弈叹了口气,解除了飞艇的隐藏,脑袋探出船舷挥了挥手。
“!!!”黑影急刹车,转头就跑。
“站住!”
夜翎停了下来,背对着飞艇,翅膀抱头,两手捂脸,悲剧地蹲在了云间:“呜……刚才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寒门控制我说的……我不是坏蛇……呜……”
寒门:“?”
羽裳月刃一扭,差点没插自己大腿上,安安手里的珠子都掉了,目瞪口呆。
秦弈轻舒猿臂,一把拎着夜翎的后领提了起来。刚刚妖异无比冷血凶残的妖城少主,耷拉着脑袋垂在他手上,跟条咸鱼一样随风摇摆。
“完了,全完了……哥哥不会喜欢我了……”夜翎抽巴着,发出了生无可恋的声音:“泡牛奶也漂不白,挖洞趴也还是平的,做坏事还被看见了……哥哥喜欢什么,我就没什么,怪不得被遗弃在妖城,几年来不闻不问……”
秦弈的声音响起:“你没有让他们去死,你做不出来,依然在为了救人疲于奔命,那你就还是夜翎嘛……什么时候又做了坏事是哥哥不知道的吗?”
夜翎眨巴眨巴眼睛,转过脑袋,对上了秦弈带着笑意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秦弈的目光越发柔和:“长高了,蠢蛇。”
夜翎蛇腰一扭,如同顺杆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抱紧:“哥哥……”
羽裳安安张大嘴巴,彻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