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安民(2 / 2)

呵呵一笑,伍国莹反问道:“南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看着潘有度略显沉色的面孔,他笑道:“那艘船也建了十年,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强敌一个啊,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是顺风呐!”

“顺风?”潘有度有点糊涂了。“哪里有风借给他们?台湾?”

伍国莹深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潘有度。“这是老夫刚才让下人抄写来的。是他们地告示。”“………………,乘我内虚,雄据燕都,窃我汉家神器,变我中国冠裳,…………。兹彼夷君无道,奸邪高涨,道义之儒,悉处下僚;斗霄之辈,咸居显职。君昏臣暗,吏酷官贪,水惨山悲,妇号子洋以至彗星流陨,天怨于上,山崩土震,地怨于下,官卖爵,仁怨于朝,苛政横征,民怨于乡,关税重征,商怨于涂,徭役频兴,工怨于肆。

………………。万罪皆归于满清贵胄,无罪与满民……,尔入我中原,百年将养,口我食,习我学,即为中华子民…………

………………。望风归顺,则草木不损,鸡犬无惊;敢有背顺从逆,恋目前之私恩,忘中原之故主,据险扼隘,抗我王师,即督铁军,亲征蹈巢覆穴,痪谷,不妨献策军前,以佐股肱,自当量材优翟,无靳高爵厚封,起各省官员,果有洁己爱民,清廉素著者,仍单仕;所催征粮谷,封储仓库,印信册籍,解军前,其有未尽事,宜另颁条约,各宜凛遵告诫,毋致血染刀头,国之幸甚,天下幸甚!”

看了后潘有度脸色微微变色,但仍是不解,向伍国莹询问道:“世叔,小侄还是不明,望世叔详解一二。”

“容谷啊,你仔细品一品这最后一段。”伍国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不无伤悲之感,伸手轻轻捋了下胡须,说到:“唉,这一段看似寻常无味,却是正中天下士林要害,想想年前的禁书案……”

“禁书案,文字狱,好大的风啊!”潘有度呆立了半响,这才唏嘘道。\\\\\思量了良久,潘有度恍然大悟道:“世叔,先前卢青以“天和仁孝”之名,出资救了与其有瓜葛的董膺一家,随后又出巨资削去了七十多人的发配之苦,对外则宣称是“朝廷有恩”,弄得整个广东人尽皆知。原本以为是卖好与孙总督,如今看来怕都是为今日做的准备。”

董膺早前是越华书院的监院官,本人原是翰林院的编修,乾隆四十三年母亲病逝他回广州守孝,后来就辞去了官职在番禺学院做了院长。到了四十九年,董膺应邀前往越华书院,随后就与屡次捐款修缮学院的卢青结下了交情(越华书院本就是官商合办的,广东省是数一数二地书院。)

伍国莹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董膺在广东士林地地位非同寻常,门生故旧多不胜数,不然的话单凭卢青一介商贾又怎么可能救得下。

经过此事卢董之间地交情可想而知,卢青摆明的就是南边的人,不然的话昨晚怎会突然使人告知各商行“紧闭大门即可无事”。如此一来,董膺十有八九会抛头露面。而广东士林刚经严霜对北面颇有微词是难免的,面对南面的招揽即便不出面也不会起太大的抵触,广东之地不但唾手可得,而且能较为平静的过渡到南面那位的手中。

“用不了几天整个广东就都知道广顺行“通贼”了,咱们“十三行”有口难辩啊!”伍国莹神色禁不住带了一丝焦急,转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咱们这些落地的商户还比不得那些个洋夷,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

十三行外就是珠江口,这里停泊着一艘艘往来于海上的商船。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大部分的商船都已经开走了,但还是有十几艘未经齐全的商船停泊于此。岸上的军队,还飘扬着黑龙旗的战舰,这些都是水手再熟悉不过的了,在宽广的南中国海,旗帜的主人是唯一的霸主。

十年的时间不短了。原先神秘的“中华国”在这些水手眼中已经褪去了神秘的面纱,而从安达曼海开始,随机性的、频繁的登船搜查让这些洋人对黑龙旗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感。

当然,这种抵触并不是敌视,反而是一种比较奇怪的感觉。对于这些“安分守己”的商船来说,黑龙旗就相当于一个依靠强力频繁强行闯进自己家中逼着自己进行“卫生大扫除”的外人,偏偏自己的身子板又太弱……昨夜的战事着实让这些人胆颤心惊了一晚上,但在天色微亮时他们发现外面的竟是中华军,提到嗓子眼的心瞬时就落回了肚子里。中华军再是“蛮横”可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趁乱打劫的事他们做不出。于是乎往日的无聊生活再次回到了他们身上,同紧张不安的中国商馆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和这些商船一样心思的还有坐落在“十三行街”的诸多洋行,长久生活在这里的洋商们更能感触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含义。对于中华国的了解也不是一般的深,知道他们都是很“守礼仪”的,所以敞开了大门照样做起了生意。

这时一个身着不俗的中年人奔了上来,慌慌张张地来到他俩跟前,拱手向二人问安后,小声地对伍国莹说:“老爷,那个中华国来人了,就在府上呢。”

伍国莹听后猛地一愣,接着把手一招:“回府。”一行三人匆匆忙忙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