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还觉得怪来着,这山丘子怎么说也有三十来丈高吧,几百斤重的大炮咋可能弄得上去?原来都他娘的是骗人的木疙瘩。”一名清将看着光秃秃的山顶大声骂道。
“就是,这些个逆匪都他娘的不是东西,骗了大爷那么长的时间,今儿将别怪爷不留情面了。”另一名清将也是骂骂咧咧的。
被人用二十根木棍唬了八天的时间,想起来都令这些清将窝火。只有伍什布带笑的脸面下是气的发疯,他这些天里一直都在盘算着怎样在“充分”的表现出逆匪战斗力的情况下打出一个漂亮仗,怎样才能把这鲁东首功完全捞到手中,为此他强行压下了帐下众将的请命,甚至惹来了舒赫德的严厉训斥,也从没后悔过。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被自己引为重要因由的二十门火炮竟是木头做的,如此大伤颜面的情景又怎能不让他恼火。想一想,伍什布都替自己感到可怜,他容易么?这几天他既要找出几条较为安全的进军路线,又要时刻提防着逆匪的援军,劳心费力却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伍什布知道此战的功劳与自己无缘了,就算是一场大捷也无济于事。自己的下属都有功劳,自己却分毫没捞到,可恨啊!
阿思哈肯定有封赏,拉旺多尔济也不会有事,虽然他们是大败而回,但他们“消耗”掉了逆匪的主力。只有自己,打下了山头又如何,只要抓不到逆首梁明,自己就跑不了“怯战”的罪名,要是更狠点“纵容贼首”的名头也会插在自己头上。“官是做到头了啊……”一时间伍什布竟是心灰意冷,“全军进攻。”无力的下了军令,伍什布索性下的马来,将帽盔脱落在一旁的大石上,身子安逸的斜靠在青石上。“想抓梁明,哪里会那么轻巧,偌大的登州府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下来了,鲁东如此厚的家底会只拿出了两千人马西进?
深感自己乌纱帽不稳当的伍什布彻底失去了对这场战斗的兴致,懒散的卧靠在青石上享受着山间的轻风,一时间竟似入定的高僧一般,对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充耳不闻。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七八声。这声音当真惊人,那寨子距伍什布卧靠之地足有一里地之远,依然是声若落耳惊雷。伍什布猛地跳了起来,他的心脏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立刻从一旁伺候的亲兵手中接过千里眼,对准前方一望伍什布呆住了,“这是什么火炮,威力如此之大?”寨子前陡然出现了八九个大坑,丝丝白烟正从坑中升起。
这时,又有几个磨盘似的东西落到了惊慌失措的清军中间,“轰轰轰”又是一阵震天的响声,密集的清军队形中瞬间出现了几个“窟窿”。伍什布看的很清楚,那一颗“磨盘”就能清空方圆三四丈的地盘,“啪”,千里镜掉落在脚下,铜铸的筒身砸在石头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砰砰”,又跳了两下,这才安稳的躺在地上,那镜片碎成了几瓣散落一地。
因为义军没了大炮,准备充分的清军让先头部队举着荆条、木板做成的盾牌,以密集的阵型冲向了梁明营寨。居高临下的梁明清晰地看到,一排排的盾牌手后是一群执弓跨箭的弓手,在后面才是手持刀枪的大队官兵。
这样的布局原本是梁明最怕的,但现在他轻松了,因为陈分民给他带回了十具“轰天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