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盘油亮酥黄的挂炉烤鸭散着香气,一壶老酒,四样小菜,面对面坐着的刘铭祺和老丈人薛礼各自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磕,一饮而尽。
薛礼酒量浅,不过三杯,脸上便上了颜色。刘铭祺不敢多劝,担心把老头子灌多了,俏佳人怨怪,只好放下了酒杯和老丈人谈起了国事。
“岳丈大人,您乃朝中元老,依您之见,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杰,此人如何?”刘铭祺恭恭敬敬地问道。
“大清栋梁十之已被贪官拉下水,王杰算的上立场坚定,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了,此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勇谋皆备,乃我大清的栋梁之才。”薛礼脸上微微泛红,思路依然清晰敏捷,手捋胡须微微点头道。。
“嘻嘻,看来小婿还是蛮有眼光的,此次降大任与王杰也,清查贪官,严惩恶吏,还是没有选错人啊!”刘铭祺显得十分的骄傲和自傲,独自饮干了一杯,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花。
“贤婿伯乐识马的本事确实是胜过老夫一筹啊!不过,等王杰凯旋归来之时,老夫敢肯定他会跪求贤婿不要再大规模地的诛杀贪官,还会哭着向你请罪!”薛礼笑眯眯地道。
“岳丈大人的意思是王杰也会被其拉下水吗?”刘铭祺一愣,一脸疑惑地问道。老丈人一向说话办事那都很有分寸的,忽然办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不像他的风格和作风。。
“这倒不会!他和你一样,对那些贪墨官吏同样恨之入骨。”薛礼摇了摇头道。随后又端起桌边的清查深深地呷了一口。
“那岳丈所言,倒是让小婿犯了糊涂,既然如此,王杰他为何还会哭着向小婿请罪呢?”刘铭祺不解地问道。
“哈哈……贤婿是否听过明太祖朱元璋颁布的《明大诰》,其中规定官员凡贪银60两即处死刑,铁腕整肃贪墨的故事?”薛礼望着刘铭祺微微笑道。
“……愿闻其详?”刘铭祺摇着头道。他哪记得那么多的历史典故,更别说明朝了,清朝的能混到现在就算不错的了。
“朱元璋在位时曾大规模地诛杀贪官,其被杀官员之多,以致到了“村落为虚”的地步。。甚至是对自己的亲属也绝不手软,皇亲国戚犯有贪墨者也绝不放过。但即使在这样严厉的处罚下,贪墨仍不能完全禁止,这个例子说明:仅是严刑峻法并不能遏止贪墨。”
“那总不能放任贪官,任其肆孽吧?”刘铭祺显得有些愤怒,也不管薛礼高不高兴,手里的两根筷子啪啦一声丢在了酒桌上,怒容上脸,恨气难出。
薛礼呵呵一笑,心想年轻人就是气盛,脾气火爆的跟牛犊似的,伸手给刘铭祺倒满了杯中之酒,才忧心忡忡地道出了心里所想,提醒刘铭祺道:“贤婿是否曾想过,那些贪官若是全都被处置了,所剩的空缺谁来去干啊,难道你这个代理皇上会分身术,可以顶替?”
“这个?”刘铭祺一时语塞,猛然恍然大悟过来:自己只凭一时血性,考虑的问题实在是头脑过于简单。。
“你可不要象明太祖朱元璋那般,因为官员被杀的太多,杀到没有人为朝廷干活办事的地步。虽然是下了大力气肃贪的,但效果却不如人意!”
薛礼这一番话算是说到刘铭祺的心坎上了,他一脸惭愧,知道自己刚才有失德行,忙躬身给老丈人倒满一杯酒,算作是无声的赔罪。
“贤婿的心情老夫是可以理解地,你想把大清的政治治理的像清澈纯净的湖水,一眼望穿,似晶莹剔透的冰雪,纯真无瑕。。心里的念头恨不能把贪官杀得是一干二净,只是未考虑到诛杀后的隐患罢了。”薛礼接着教诲道。
“岳丈所言及时,小婿的确是过于鲁莽急躁。”刘铭祺摇头自责道。
“傅全有正是利用你这点年轻急躁的心理,勾结各地的贪官们,向皇太后暗自呈了密旨,如果你再不收手,众怒之下,太后也不好保你。老夫看还是让王杰先停手吧!”
“这个?”刘铭祺一阵犹豫,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走个过场就罢手,日后的贪官岂不更加猖狂,贪婪之心沟壑难填吗?
“贤婿。。当务之急,是要培养国家栋梁,推举贤臣,再诛杀贪吏也不迟。”薛礼很有深意地看了刘铭祺一眼,低声道。
刘铭祺神情一喜,双手合掌,连拍数下。甚为惊喜道:“岳丈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小婿敬您一杯。”说完,先干为敬,笑吟吟地朝老丈人挤了挤眼珠子,请示道:“依岳丈大人所言,您看小婿兴办一所公办大学,如何?”
“公办大学为何物?”这回该轮到薛礼犯糊涂了。
“就是一所培养贤臣的集中教育基地,所有入校的学员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审查,必须达到德智体美四项合格方能入校学习深造,为大清打造一批真正的栋梁之才,替换掉那些狗日的贪污犯。。”刘铭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此法甚妙,百年大计也!贤婿对治国之略,考虑久远,令老夫敬佩之至啊!”薛礼连连称赞。其实这也正是薛礼多年的想法,苦于当初自己在朝政势单力薄,无法实现大计,今日借女婿的权势和魄力得以实现,顿时也是高兴万分,兴奋不已。
“岳丈过奖了!若没有岳丈大人的点拨,小婿空有一腔热血,实难做成大事。”刘铭祺脸上一热,摇着头谦虚道。
“哈哈……不必客套,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来,干!”薛礼一脸兴奋,边笑边陪着姑爷连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