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这位年轻人同时也注意到了坐在窗边饮酒的刘铭祺,两个人眼光一对,那人从刘铭祺一身放荡的穿着和外表,以及遮挡在心灵窗口前的那副深黑色的墨镜,也能看出他是京城里那种富得流油,花钱无数,泡妞没完的花心阔少爷之类的人物。
待客人落座后,跟在身后的小二忙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各位爷,吃点什么?”
“随便!”那年轻人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道了一声,好一个“随便”二字,看样子他们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此歇脚来的。
小二应了一声不敢多问,忙自作主张地请示道:“那就为几位爷上些咱京城的几样名吃小菜如何?”小二果真是非常的聪明历练,闻听刘铭祺他们口音来自关外的时候,就介绍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闻听这几位一口地地道道的京腔京调的时候,一猜是本地人,就介绍当地的名吃小点,也算是个够精灵的家伙。。要不然碰上个“随便”的主还不好应对,没点基本技巧也是没法混的。
“我们家爷不喜欢辣的,口味要清淡,油星儿不能太腻,明白吗?” 嫩皮老男人在一旁连声嘱咐道。把这位年轻人看的比他们家祖宗还尊贵。
“大爷您就放心吧!保证让您满意!”小二应了声后。转身跑下楼去。
殷勤的嫩皮老男人引起了刘铭祺的注意,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会讨好主子的狗,表情上百依百顺,说话上言听计从,即便是坐在那位公子的身边,却是连屁股都不敢坐实,随时准备起身伺候,这些献媚的基本功看来历练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可谓一绝啊!
殷勤的嫩皮老男人起身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个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几样玲珑剔透的玉茶碗和玉茶壶,看那玉碗玉壶均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绝对是价值不菲的稀有珍品。接着又端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手持一双玉筷夹了些茶叶放到玉壶里,倒上小二送来滚烫的开水泡好,整间房里顿时飘荡起浓郁芬芳的茶香,至于是龙井还是碧螺春,刘铭祺便不曾识得了,但绝对不是普通的茶叶。
嫩皮老男人一边沏茶一边担忧道:“十五爷,这天儿还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热,您可千万要注意身子骨啊!这要是出了点热疾,小的们可担当不起啊!”
少年公子倒是没那么娇气,脸色略有些凝重道:“无妨无妨!风吹日晒算不了什么!” 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来,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出门在外,竟然如此讲究,连自己这么有钱的主也没这等高贵的习惯啊!见他身后的侍从或背或扛,人人手里都带着个大木箱子,难不成连尿壶马桶也带着呢!头一次见到这么牛叉的人,初来京城还真开了眼界,真长见识。。
刘铭祺看的出神,连吃饭都忘了,要不是张管家的提醒,不知道要欣赏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吃完,刘铭祺和张管家喊来小二结账,聪明的小二知道这二位爷是贵客,便跟饭馆的老板加以回禀,做生意不可没有回头客,这饭馆的老板也是个做生意的场面人,见二位爷是贵客,更不敢怠慢,随着小二一块上楼来联络感情,一个劲的恭敬逢迎,犹然让刘铭祺主仆二人有种宾临如归的感觉。
要说啥事都是无巧不成书,正在酒馆老板和刘铭祺攀谈之时,楼下突然传来摔桌凳砸盘碗的声音,像是有人故意在楼下闹事。
随后,楼下的另一个小二模样的小伙子惊慌失措的跑上来,急道:“掌柜的,不好了,王二麻子正在楼下吵着嚷着要见掌柜的。”
“啊!”掌柜的一听,吓得话还没说出来,身子一颤,朝后栽了半步,要不是张管家及时搀扶,差点当即就瘫坐在地上。莫非王二麻子是恶鬼转世不成,竟然让掌柜的听到他的名字后,吓得六神无主起来。
刘铭祺正在纳闷之时,楼下便已传来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楼下冲上来几个人,上来后便气势汹汹的踹翻了几个桌椅,邪恶的眼神狠狠地虎视着楼上的众人,眼前这几个小喽啰刚一登场亮相,楼下又上来一位摇头摆尾的东西,仔细一看,嚯,果然够嚣张。
来人左手擒着个拳头大小的紫砂壶,右手拎着把黑面柄的宽折扇,一身绿皮甲袍,挽着两袢衣袖,再好的尊容只要是被一层密密麻麻的黑樵所覆盖,足够让人畏上三分,不用介绍,这位就是人见人怕,鬼见鬼逃,见面不如闻名的王二麻子喽。。
王二麻子上楼后,翻翻眼皮,左右扫了一圈,似笑非笑的冲着掌柜的哼道:“钱掌柜的,生意不错吗?”
王二麻子在这条街上是一霸,整天以挑刺,找茬,欺人,闹事打架为主,白吃白喝还白拿,这也倒罢了。还常常借机勒索点银子花花,仗着自己的堂兄在顺天府谋差,更是有持无恐,胡作非为,老百姓不敢告,官府不来缉,整条街上臭名昭著。人送别称:王爷。括号:不是皇宫里的王爷。括号完了。
钱掌柜见王二麻子又来闹事,无可一避,强打起精神,随后挤出一脸讨好人的笑容,拱手道:“王爷您先坐下歇歇脚,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王爷多多包涵。”钱掌柜见了他比见了真王爷还怕,这年头挣点银子不容易,王二麻子要是多来几趟,自己挣的银子都不够孝敬他的。
王二麻子阴着脸哼了一声,故意找茬道:“别跟老子来这套,老子在楼下点了几个菜,还没吃几口,你看,你他娘的过来看看,好好的一颗前门牙愣是给崩掉了,这笔帐该他娘的怎么算啊?”王二麻子要是不说,真还没人注意,只见他嘴里的前门牙果真少了一颗,连说话都出溜风。不过,这颗前门牙早已在若干年前,曾经就被一位见义勇为的江湖大侠打掉的。从此以后,他不但不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反而变本加厉,到处以此为借口勒索钱财,也算是给自己的无赖行径找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钱掌柜心里有数,忙躬身道:“王爷息怒,钱某这就把做菜的师傅辞退,另外在给王爷从新安排一桌酒菜算作赔罪。最近的生意不景气,确实没那么多银子孝敬您的,要不您看这样,账面上还有三十几两的碎银,全当是给王爷您疗伤看病的赔偿,您高抬贵手,多多包涵!”
“他娘的,你打发要饭的呢?”王二麻子听后,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钱掌柜在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体,摔趴在地上,不远处的小二忙跑过来搀扶,也被王二麻子的手下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钱掌柜捂着腮帮子,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苦着脸道:“钱某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孝敬王爷,您就行行好吧!”
“行行好?老子的这颗牙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今儿拿不出银子来,老子就叫你残废。”王二麻子大有以物袭人之势,举起手里的紫金茶壶便要朝钱掌柜的头上砸。
不料,却被另外一只虎掌牢牢地钳住,回头一望,见身后的这位长得肌肤白皙,油头粉面,看样子跟自己同属于流氓类的人,却偏偏有热闹不看,跟自己较上了劲。
此人正是外表潇洒,内在正义的美男子刘铭祺是也,只见他把王二麻子的手臂一推,那只紫金茶壶随即丢落在一旁,“啪”的一声摔的粉碎。刘铭祺很有礼貌地阻拦道:“喂,哥们!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你也敢如此撒野,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当着刘铭祺的面欺负人,这事自己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王二麻子斜睨了刘铭祺一眼,撇着嘴凶道:“你是哪头蒜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竟然教训起你家王爷来了,识数的,滚远点,惹恼了老子,连你一块揍。”
刘铭祺闻听他自称王爷,故装惊讶的模样,手扶着镜框,抬眼朝王二麻子仔细望了望,一脸讥笑地羞辱道:“哦,原来是王爷大人,幸会幸会!王爷大人不会穷的到大街上当泼皮无赖、到处吃老巴来了吧?”
王二麻子脸色发青,晃了晃脑袋,狠道:“操!来人啊!揍他。”
钱掌柜的担心为自己出头的侠士英雄刘铭祺会吃亏,急忙上前阻劝道:“慢着,王爷息怒,都是小人的错,有气您就冲着我撒,千万别难为这位客人啊!”
这边剑拔弩张的大动干戈,一旁的小宝可稳不住神了,一看老爷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急得直跺脚,眼下只有自己和老爷两个人在此,王二麻子人多势众,这要是打起来,老爷哪是人家的对手,非吃大亏不可。特别是宋二虎又不在,自己除了被打之外,如何才能保护老爷脱险啊!关键时刻,考验自己时候到了。
想到此,立功心切的张管家眼珠一转,顿时急中生智,来了主意。转身跑到窗口,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冲着大街上过往的行人大声喊道:“大家都注意啦!楼上恶霸闹事,有愿意见义勇为的兄弟,大侠,爷们,请上来帮忙打架喽。铲除恶霸,人人有责,谁上来打一次,我家老爷赏一百两银子,当场兑现喽。”他这一咋呼不要紧,楼下的老百姓全围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传达。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两银子折合后世的人民币相当于一万元人民币,打一架就有一万块。这钱哪挣去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片刻儿,真的从楼下冲上来七八条壮汉来,其中两位手里还拎着尖刀,看样子是在附近菜市场杀猪路过的屠夫,全然一副大侠般的模样。张管家高兴的直跳脚,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助阵,人多力量大,再大的困难都不怕,东风吹战鼓擂,比武打架谁怕谁。张管家笑呵呵的当场给每人发了一百两的银票,只要有人助阵,老爷就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能帮老爷一起为民除害呢。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几位壮汉收了张管家的银票,更是尽心尽责,毫不含糊,随手抄起身旁的几条板凳,摆出一副随时应战的架势。
王二麻子也有些发懵,眼前这小子真他娘的有钱,现场花重金雇人打架,肯定是大有来头。如今自己骑虎难下,即惹不起又躲不起,你想啊!自己在这条街上混了那么多年,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要有脸面,自己要是灰溜溜的走了,日后岂不是成了百姓的笑柄,哪好意思再出来作威作福。
王二麻子虽然有些心虚,但见刘铭祺一副书生秀才般的模样,顿时灵机一动,狠道:“有种单挑!”一言既出,刘铭祺轻蔑地瞥了一下嘴角,一副傲慢的神态爬上了俊美的面部,完全没把王二麻子放在眼里。心中暗道:“从来没听说过动不动就跟人家单挑的黑社会老大,刚开始还真以为在京城碰到了黑社会了呢?原来是个小地痞小混混而已。”
见身后有人护驾,刘铭祺底气十足,略带骄傲,讥诮地骂道:“瞧你那操性,打你小丫里的,单挑就单调!”此事既然让刘铭祺给碰上了,就不能不教训一下胡作非为的王二麻子,让他长点记性,也为钱掌柜的出口气。
众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中间一块空场子,王二麻子扭了一下脑袋,松了松浑身的筋骨,在刘铭祺面前拉开架势,嘴里狠道:“今儿王爷我就好好地收拾你一顿,再送你一口棺材当见面礼。”刘铭祺一贯打架出手的作风都是先下手为强,从来不手软,别说是王二麻子,当想初在康襄城,把个叱咤一时的黑社会老大雷霸天打得不也是满地找牙吗!
话音未落,“啪”一声,王二麻子左脸上便已狠狠地挨了一记重拳,打得他两眼直冒金星,顿时肿胀起来。王二麻子心里这个骂呀!都他娘的说自己是泼皮,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还无赖,真他娘的下黑手啊!
“你他娘的,还没开始就动手啊?”王二麻子捂着眼眶子窝了一肚子的火,如同被激怒的疯狗般嚎叫着扑了上来,抡起拳头朝刘铭祺砸来。
刘铭祺此时倒也颇懂礼貌,不好意思回了一句道:“恕罪恕罪,本公子一进入临战状态,实在是兴奋的不得了,再来,再来!”边说边跳动着灵活的脚步左闪右躲让了王二麻子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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