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转眼间变凤凰,变是变了,但变的如此之快,却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从一个位卑言轻的七品千总的官职一跃而成权高位重的总兵大人,连刘铭祺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转眼间连跳七八级,这都不应该叫做升官,简直就是飞官。飞得让人眩晕,飞得让人担心,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摔下来,摔他个粉身碎骨,摔他个身败名裂,不有那么一句话吗!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人生在世,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技高者,如履平地,技不如人者,万丈深渊啊!
隔日,王总兵便在五百精兵的护卫下,返回康襄城养病。他走后,将一大箩筐的烂摊子留下刘铭祺收拾,最难收拾的要算是人心了,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不说别人,光那四位参将就应经对自己是满腹的怨恨啦,虽然自己是镇总兵之职,但也是个光杆司令啊!要想将四营的兵权牢牢地握在手中,最重要的就是让四个参将对自己心服口服外加佩服才行,否则他们要是不买自己的帐,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送走王总兵后,刘铭祺下令,立即召集四位参将大人到大帐议事,商议军情是假,拉拢人心为真。
正午时分,刘铭祺派出的传令官已连续了七次去各营请四位参将,均都未见人影,不言而喻,表明是故意跟他作对。。
如此势不两立的局面,如不尽快化解,万一匪寇们发现他们的踪迹后,岂不是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吗?刘铭祺气得在大帐中直打转,肚子里的火气是一压再压,心中暗骂道:“他娘的,王总兵在的时候,他们四人还给我几分薄面,如今王总兵前脚一走,你们就翻脸不认人,摆明是给我难堪嘛!别以为这个总兵的位置,好像我有多眷恋似的,老子若不是为了王总兵的重托,才懒得在这里受这等窝囊气呢!等把剿匪剿灭之后,这总兵的位置爱他娘的谁当谁就当,老子才没兴趣呢!”气归气,骂归骂,刘铭祺心里也理解四位参将此时的心里感受,四个参将心积怨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想他们跟着王总兵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了,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等了十几年总兵的位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千总给抢去了,搁谁谁都会闹脾气,脸上无光心里不平衡啊!一般说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们的属下,以后将怎么看待他们。特别是鲍铁,自把王总兵把位子交给刘铭祺后,回到营帐中,气得是摔桌子砸凳子,恨不能把刘铭祺给暗杀掉,将其取而代之。。
“总兵大人,这四个人也太不像话啦!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们竟敢违背总兵大人的军令,胆大妄为。就让小宝带上火枪骑兵营的弟兄们把他们四个人全抓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总兵大人面前张狂。”一旁的小宝大步上前,咬牙切齿地在刘铭祺耳边言道。
患难见真情,而今刘铭祺的身边只有小宝与他患难与共,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
刘铭祺听后,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现在不是耍总兵大人官威的时候,四个参将有意与我作对,要想办法化解才行,不可鲁莽,更不可用暴力,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要以德服人,明白吗?”
小宝无不担心地道:“是,总兵大人,可是他们现在完全把您放在眼里,这日后……”
刘铭祺嘿嘿一笑道:“没关系,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却要把他们放在眼里,以德报怨,方能化解。对了,小宝,昨晚我安排你做的事都办好了吗?”
小宝拱手道:“回禀总兵大人,全已经办好了。”
刘铭祺命道:“全都跟我带上,然后,跟我到兑字营走一趟。。”
“喳!”小宝遵命道。接着又在刘铭祺的耳边请示道:“总兵大人,要不要带上火枪骑兵营保护总兵大人的安全呢?我怕万一……”
刘铭祺毫无顾忌地笑道:“万一什么?难道我还怕他们把我吃了,剐了,杀了不成。随便带几个侍卫就行了,别忘了,我才是总兵大人,一军之帅。王总兵要是不相信我有这个控制局面的能力,他也不会放心地把总兵的军权交给我的。”
小宝笑嘻嘻地恭维道:“总兵大人德才兼备,定能使四位参将大人马首是瞻。”
刘铭祺面呈得意之色,哈哈大笑,大步朝帐外走去,小宝见状,立刻紧跟其后。
两人出营帐后,侍卫官牵来备好的马匹,两个翻身上马,带上几个侍卫,一路扬尘,直奔兑字营而去。
话说兑字营参将鲍铁,一脸铁青地坐在营帐内生闷气,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暗暗道:“刘铭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我兑字营当初抓来的一个壮丁而已,老天爷居然瞎了眼,让他莫名其妙地爬到了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你算你现在是总兵又怎么样,老子就是不服你,别说你下了七道军令请我,就算下一百道军令,老子照样不甩你。。把老子惹急了,我让你活不过今夜五更。”
“鲍参将在吗?鲍参将可在呀?”正这时,帐外几声高喝,鲍铁方才回过神来,不等营兵来报,便见帐帘一挑,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总兵大人刘铭祺。
“哼!”鲍铁不屑地将脸扭向一边。做不欢迎状。
“鲍参将,火枪骑兵营千总刘铭祺参见鲍铁鲍大人。”刘铭祺进账后,笑着拱手施礼道。
鲍铁一怔,没想到刘铭祺会亲自登门来请。随即脸上的怒容又起,心想:“装什么蒜,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话又说回来了,别人要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心里还是满舒坦一些的。
刘铭祺见鲍铁绷着脸不理睬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笑着坦然道:“鲍大人是不是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呀!说实在的,论资历、论魄力,论官职不管哪些方面,与鲍大人想比,下官都自愧不如。但是为什么总兵大人临走时却把这权高位重的位置交给下官了呢?鲍大人是有所不知啊!”
鲍铁虽满面怨气,却支楞着耳朵,愿听详明。。刘铭祺说的这些话也正是自己纳闷的地方。
“实话和鲍大人讲了吧!总兵大人临走时曾跟下官说过,在四营之中独属鲍大人最骁勇善战,忠心报国。这总兵的位置是早晚都要留给鲍大人的。但如今,大敌当前,王总兵又重病在身,若是将总兵位置让给了鲍大人,势必会激起其他三营参将的不满和不服,对剿匪不利,也不利稳定军心,所以总兵大人临走前跟下官一再告诫说,将总兵之位由下官暂代时日,鲍将军定能大人有大量,辅佐下官灭寇剿匪,其他三营的参将即使不服,但是有鲍大人之威所在,谁也不敢说个不字。所以下官才放心大胆地将总兵之职接了下来,待日后灭寇剿匪大功告成之日,再将总兵之职双手恭让给鲍大人,而眼下若没有鲍大人给下官撑腰,下官即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担当此责啊!”刘铭祺滔滔不绝如黄河流水般在鲍铁面前胡编乱改了一通,听得鲍大眼是半信半疑,一头雾水。
“此话当真?”鲍铁疑问道。
“当真!王总兵亲口所言。”刘铭祺煞有介事地答道。
“果然?”鲍铁再问。。
“果然!灭寇剿匪功成之日,下官定弃官回家。绝无半点留恋。”刘铭祺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嗨呀!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就说王总兵他不会忘记咱老鲍的功绩吗?刘大人你放心,匪寇的震天大炮咱打不过,对付那三个老东西,还不是我鲍铁一句话的事!以后我看谁还敢与刘总兵过不去,就是与我鲍铁为敌,没他们三个好果子吃。”鲍铁突然一反常态,勃然大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刘铭祺的肩膀,高声道。
这鲍铁多多少少有点缺心少肝,属小孩脾气的,一哄就当真了。他也不想想,要是他真的有能力当上总兵之职的话,还用的着绕弯子吗?不管怎么说鲍铁这一关算是无惊无险地过了,其他的那三位参将即便是再聪明,只要有鲍铁这张王牌坐挡箭牌,也能轻松的摆平他们。
刘铭祺趁热打铁道:“日后,下官还须仰望鲍将军的鼎力支持。方能成剿匪大业。”
鲍铁的黑脸由阴转晴,越来越灿烂,傻了吧唧地笑道:“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支持你就是支持我自己,这个道理我懂,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说话间,营兵来报:“启禀鲍大人,乾字营刘大人、离字营孙大人、震字营赵大人来访。。”
这三个人突然来访,并没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想来看看热闹的,在一旁扇风点火,趁机鼓动鲍铁将刘铭祺除掉。当他们听说刘铭祺离开总兵大帐,亲自到兑字营来见鲍铁后,便急忙拉帮结派也跟了过来。
“来的正好,让他们三个人给老子滚进来!”鲍铁黑着脸命道。
“喳”营兵领命,转身出了营帐。
不多时,刘习,孙竹,赵正纯三位参将在营兵的引领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营帐,还没立稳脚,鲍铁便暴跳如雷地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他娘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违抗刘总兵的军令,知不知道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