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回 流言纷纷(2 / 2)

妖者无疆 沐华五色 4756 字 2019-10-06

曲元参痛饮了口酒,若有所思道:“这些原本没影儿的事,我一直以为是空穴来风,听你这么一说,原来竟是确有其事。”他微微一顿:“这歪风邪气过重,只怕会污了朗朗晴空。”

云良姜蓦然眉梢一挑:“云良姜,此话并不是你说的罢,我听着像极了郡主的口气。”他神色凝重,抿了口酒,缓缓道:“事关重大,元参,你与郡主万不可身涉其中,否则只会殃及自身。”

曲元参握着杯盏轻轻摩挲,默默思量,竟有半数这样多,他听苏子提及过,上回雍州之事,已得罪了不少朝臣,现下又出了此事,更得小心应付,若是棋差一招行将踏错,非但会救不了旁人,反而会害了自身。他转念又想,这都多少日子了,落葵寒冬里闭门不出算是寻常,可怎么苏子也不见了踪影,他不禁疑道:“郡主府里是不是出了甚么事,怎么郡主与苏子都没影儿了。”

云良姜摇了摇头道:“苏子离开青州办事去了,他走那日你正好在山上礼佛,至于落葵,你知道的,她一向体弱,天寒地冻的原本甚少出门,父亲又严令我不许去见她。”他微微一顿,凑近了曲元参,低语道:“你知道么,郡主病了,一直卧床,我偷着去看了几回,都只隔着屏风说了句话,宫里的御医也去了几次,皆说是伤寒,需静养。”

伤寒不是小事,曲元参忙道:“你怎么没早来告诉我,我也好去探病。”

云良姜按住他的肩头,语出直白,毫不避讳:“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去探病,如今京墨与你们曲家关系微妙,你去了,少不得要给落葵添堵。”

曲元参微怔,并未料到云良姜会提及此事,他顿觉有些话难以启齿,有些事违背心中道义,自己家笑,旁人家哭更是大错特错,落葵和云良姜与他是至交,几番救他于危难,他终是艰难开口:“那个,云良姜,这个,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良姜抿了口酒,长眉一轩,有些愤恨的冷冷笑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如今这满青州城里,还有谁不知道此事,

也不知此事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传出来的,传的这样满城风雨,落葵的脸还要不要了。”

架在炭盆之上的鱼肉肥美,冒着鲜香缭绕的油腥,一滴滴落到烧的通红的碳上,发出滋滋之声。曲元参拈起一小撮盐粒均匀的洒在鱼身上,一时哽住了,面露难色,良久不曾出声。

他自然能猜得出是谁传出的流言,当然是最想嫁入散伯府的那个人,可他打心眼儿里不愿相信是她,那么天真烂漫的少女,会变得像如今这般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见曲元参如鲠在喉,脸色难堪,云良姜也不忍再斥责于他,毕竟曲家之事,他说不得也管不得,遂长吁了口气:“元参,我知道你力弱,根本无力阻止此事,更知道你爹与曲莲都看上了京墨,曲莲逃婚住到水家,多半是你爹的意思,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罢。”

曲元参如同嚼蜡般吞了口菜,只嚼不咽的微微颔首,艰难道:“你所料不错,我一直在想,郡主如今骤然病倒,也许,也许正与此事有关,若真的如此,那么我,我以后也没有颜面再去见郡主与苏子了。”

寒风呜呜咽咽的穿过栏杆,将水红色的帐幔吹拂的微微晃动。

云良姜心下一叹,这世间之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活下去不易,活得好更难,无谓因旁人的过错来为难自己,他轻轻拍了拍曲元参的肩头,劝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不必自责,曲家是曲家,你是你,落葵与苏子决不会因此事便与你生分的。”

曲元参点头:“我自然知道郡主和苏子的秉性,向来是恩怨分明,从不迁怒无辜之人的,只是,只是我心中有愧。”

云良姜拿过烤好的鱼,放在曲元参盘中,眉心轻愁如水荡漾,神情犹疑道:“如今我唯一不解的是,以落葵的秉性,若京墨与曲莲果真有心有情,她绝不会夺人所爱,更不会将就凑合,是断然会与京家退婚的。”他微微一顿,疑惑道:“可不知此番却是为何,她竟能咬牙忍了,认下曲莲。”

曲元参吁了口气,饮了盏酒,抬了抬下巴,摇头道:“是,你说的极是,水家虽非高门大户,但也自有傲骨,议亲不看门第只看真心,若无真心,便是天王老子来求娶,他们水家的女儿也是不肯嫁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郡主为何会愿意抬曲莲做平妻,为何会敢受二女同侍一夫的屈辱。”

听得此言,云良姜觉得自己虽不是天王老子,但好歹算是有有情有义的旧人,心间顿时生出无尽的希冀,极快的饮了盏雪魄酒,放下杯盏重重击掌:“那为何落葵不肯退婚许嫁给我,莫非嫁给我,竟比二女同侍一夫还要不堪么。”

曲元参定睛望住云良姜,不屑的轻轻摇头,嗤的一笑,张口便是落井下石,来得有准又很:“且不说如今圣意已决,事无回转,即便是郡主忍不下去了,坚持退了婚,也绝不会许嫁给你的,当年你做了缩头乌龟,便该知与郡主此生再无可能了。”

如同响雷过耳,将云良姜狠狠震了一震,顿时百感交集,却终是无语,只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