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起：）天路长！

（勇士和：）天路苦！

（勇士起：）天路长不长？

（勇士应：）天路当然长！

（勇士起：）既然天路长又苦，为何还要登天路？

（勇士应：）人生于世顶天地！不上天路上何处！

人生于世长且苦！何不九天创乐土！

（勇士和：）天路艰难多险阻！一上天梯无回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辈上下而求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辈上下而求索！

无名勇士三拜九叩之后，长身而起，就在原地，边唱边跳，边哭边笑，以长歌当哭，唱出时八最近不时听到的《登天歌》

看着无名的勇士，一个人起歌，一个人应歌，一个人和歌，一个人唱，一个人跳，一个人长歌当哭，一个人载歌载舞，向着逝去的前辈致祭，向着逝去的前辈致哀！向着逝去的前辈们致敬！

时八知道，这是最庄严的时刻，不容打扰，不是劝慰的时机。

时八亦不知道，他能用什么言辞，将这无名的勇士，自这无边的悲恫中劝慰！

人生一世！顶天立地！不登天路！复往何处？

人生在世！无边苦楚！何不登天！自创乐土！

天路多艰，有去无回！路漫险远，上下求索！

登天！登天！登天！

这是何等样的豪言壮语！这是何等样的豪情壮志！这是何等样的气壮山河！这是何等样的顶天立地！这是何等样的慷慨激昂！

这是何等样豪迈的先民！

但就是这样豪迈的先民，这样登天的壮举。无尽的豪情壮志，都在一条长蛇的阴影之下，化为乌有。

不知多少先民的志愿，随着他们的骨肉一起，被这条潜藏暗影中的大蛇，一口吞没。

这样荒谬的下场，这样讽刺的结局，这样可笑的悲剧，时八不知该如何劝慰。

如果登天者因为力有未逮，或中途饿死之类这样那样的原因，倒在了登天的路上，那么时八还可以劝慰无名勇士说他的先辈们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然而事实如此残酷，他们生得固然伟大，死得却是无比憋闷。他们高贵无比的意志与骨肉，竟然悉数化为一条阴冷卑贱无知愚昧丑恶凶残的牲畜口中的肉食，腹中的渣滓，体外的粪便。

他们前仆后继的毕生努力，竟然不过成全了一头畜生的口腹之欲！

时八无法想像，世上是否还有比这更憋闷的死法。

但是他知道，这些先民，哪怕做鬼，也绝不会瞑目！

时八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目睹此悲剧的先民的后辈。一切的言辞在这样的悲剧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很久很久。时七时八，都只是看着无名的勇士，且歌且哭，渲泄心中的愤懑与憋屈。直到勇士嗓子失声，全身脱力。

他们没有计较岁月的飞速流逝。

相比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的悲剧，他们的数十日的寿元，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到失神的勇士坐倒在地，时八斟酌了许久，终于开口：“回去吧！把这个消息告诉族人。把这条大蛇……拿下去，让族人分吃了吧！”

“好！”勇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