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铁枪苗兵(1 / 2)

再造神州 平凡普通 8094 字 2019-09-30

 浮现在杨价面前的是无尽的血腥,飞溅的鲜血和冲天的头颅不断在眼前晃动,阳光的映照,毫无丝毫温暖,反到更让人心神颤抖,灵魂颤栗,太多的鲜血,太多的残肢,落到地上的鲜血根本无法凝结,泼洒之中,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吼杀和惨叫声充斥着整个耳洞,武器的碰撞和骨头碎裂的闷响就像一根发红的钢钎,正在炙烤着他的内心,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吞下一只老鼠,正在胸腔内啃噬着内脏,那种无边的折磨让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只是被动的被属下拉着向前跑。

后面是高呼狂进的蒙古兵,前面是惊慌失措的雄威军,那种恐惧,那种害怕,完全取代前一刻的士气如虹,他们已经不再是勇敢的战士,只是一群失魂落魄,恐惧无依的可怜虫!

他们抛弃兵器,抛弃铠甲,抛弃金银,抛弃绸缎,抛弃一切能够抛弃的东西,只为能够减轻一点重量,好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从后面追来的蒙古骑兵似乎很享受这种驱赶的感觉,就像在围猎陷入包围的猎物,故意放慢速度,如果那一个士兵跑的慢了,他们就冲上去砍下他的脑袋,在疯狂的大笑中,继续追逐下个猎物。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有些战士终于醒悟过来,有人鼓起勇气转身迎战,挥舞着还没丢掉地腰刀。直面死亡。这种抵抗就像丢到河里的小石头,微微起了一个涟漪。就消失地无踪,但却开始鼓舞一些士兵的勇气。

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带领下,利用某处地形展开艰难而悲壮的反击。这些人很快就被对方所包围,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杀。这些被围着的战士早就放弃一切生存的希望,抱着拼一个算一个的决死心理,舍生忘死,竭尽全力,不顾一切。这种反抗虽然只是让追赶的蒙古兵多费了一些力气。无法改变战斗地结局,但却为前方逃跑的战友们争取了微微一点的时间,拖延了一下蒙古骑兵的追逐脚步。

也许是太过自信,也许是好久没享受过这种围猎的滋味,这群蒙古兵地追击并不快速。消灭了拦路的战士后,他们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前追捕着,一直追到雄威军出发的落水川。

这里还有雄威军留下的宿营地,最重要的是杨价在这里留下一支百人队伍,准备建立前进兵站,为后方部队指引方向,这是前锋部队的职责,而雄威军恰好就是前锋。

留守的战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冲涌而来的溃兵。脑子瞬间就进入石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刚出击不过个把时辰,这些人就这样狼狈的逃回来?

不是说前方胜利了吗?

杨价也随着汹涌的溃兵洪流逃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队自发阻击地战士被蒙古人杀的肢体横飞,血肉飞溅。就像从一个恐怖的噩梦中突然惊醒一样,在蒙古人斩杀己方战士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冰寒从头落到脚。让他浑身打个激灵之余。僵木的思维逐渐开始转动。

“逃死战生,随我迎敌!”杨价张开干裂地嘴。凄凉地吼叫声冲破干涩的喉管,回荡在战场之上,却没有引起多大回响!

“逃死战生,随我迎敌!”紧跟着他地副将赵暹也跟着他大吼起来,随即他身边的亲卫也吼了起来,很快,一些神智清醒的战士也吼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就像一波冲击灌音,让原本神智昏沉,心神惶恐的战士为之一震,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自己的统帅正在大声吼叫着,不少还有兵器的战士举着兵器,跟着统帅大吼着。

这种吼声很快就感染了这些人,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身边的人大吼起来,一种无形的集体勇气暂时压住心中的懦弱和害怕,升腾起一种没有理性的血勇,引发了脑海中的疯狂,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咆哮着,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清除体内的恐惧,清除心中的绝望,清除生存的渴望……

“卫队上前,余人留后,准备迎敌!”

杨价的命令让不少残存的将领多少恢复了点信心,几乎没用思考,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长枪在后,刀盾手在前。没有兵器的家伙就被安排到后面,准备候补。

此刻还有不少雄威军的溃兵正在向这里跑来,而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蒙古人的追兵,他们一边放箭,一边挥刀,随时收割着生命,却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看上去真如闲庭信步,似眼前之敌如土鸡瓦狗一般。

杨价没有迟疑,凡是意图冲撞脆弱战阵的溃兵都被他下令斩杀,直到蒙古人惊讶的发现前方竟然又出现一支敢列阵抵抗他们的部队,而且这支部队人数有数百人,可算他们遇到的最大一支敢于抵抗的部队。

不过他们没太在意,连箭都懒的放,直接策马冲击,对着防御力薄弱的大营,横撞而来。

面对冲来的蒙古兵,杨价紧张的咽了一下喉咙,干涩的痛,没有半点湿润的感觉。

一边的副将赵暹却比他冷静的多,双目冷冷的看着前方,冰寒的双眼中全都是疯狂的杀气,他身后有二十多个弓弩手,是上千弓弩手中仅剩下的。

在两军相距百步的时候,赵暹下令射击,一排弩箭飞去,射杀了几个冲头的骑兵,此举激怒了这些蒙古骑兵,他们倏然加速,在弓弩手射出第二箭的时候,就冲到战阵之前,两军短兵相接。

枪头红缨飘拂,刀锋寒光耀眼!

冲来地蒙古兵就像急流撞上岩石。激荡起阵阵血浪,一排战士倒下去。后面的战士却迎战上去,长枪刺入敌人地胸口,短刀直砍雄壮的马蹄。赵暹低下身子,躲过一个敌人挥来的斩马刀,手上的长剑转了一个角度,刺入这个骑兵的小腹,手腕一绞,迅猛拔出。带出一溜鲜血。

看都未看这个敌人一眼,转身迎战另外一个敌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盾牌,挡住敌人刺来长枪,枪盾相接的闷响中。他将盾牌转了一个弧线,卸掉盾上的力道同时,手中的长剑狠狠切进对方地腿关节中,一声悲惨的嚎叫中,一条小腿挂在马镫上被战马带着向前跑,一个拖着半截腿的蒙古人在地上惨叫着,没等他叫多久,后面一对粗壮的马蹄狠狠的落到他身上。骨头碎裂地声音分外清晰……

赵暹身子再度弯低,就像个狸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跳到这个敌人身边,在他还没察觉之前。手中的长剑就切入他的后背中,断掉他的脊椎。马上的蒙古人就像一块岩石一样的摔在地上,悲愤的看着赵暹,却连小指头都无法动一下,很快。就被另外一名战士砍掉头颅。

双方此刻已经纠缠在一起。互相混战着,大营所在地地势限制了蒙古人的冲锋。而蒙古人狂野的攻击又让惊魂未定的雄威军战士抵抗乏力,不时有蒙古人冲破脆弱地防线,破开一个个缺口。

赵暹就像一个救火员,那里出现险情,他就出现在那里,他的身影像鬼魅,他的剑法更如死亡的招魂,简单,有效,一个接一个的蒙古勇士死在他地剑下,也化解掉无数地险情。

在赵暹的带领下,残存地战士也明白到退缩就只有死亡,不少人自发的加入抵抗的队伍中,没有兵器的拣起地上的兵器,有兵器的双眼通红的杀向涌来的蒙古兵。绞杀着,混战着,嘶吼着,双方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反复的纠缠厮打着。

杨价趁着这个机会,临时将部队进行了一个战场编制,至少让每个人都知道,该听谁的命令。他的这个举动被证明是很有效的,不少将领招呼他们的临时属下,向着敌人发起进攻,不少失去编制的战士又组合成一个个战斗团体,在战场上熟练彼此的配合。

随着抵抗的逐步加剧,蒙古人终于为他们的轻慢付出代价,越来越多的伤亡,让那个骑赤红战马的蒙古将军非常愤怒,不顾手下的劝阻,亲自带人进行冲锋。

一连劈杀了数个敌人后,他感到手中的长枪被人挡住,抬头一看,一个双眼冰寒,如同野豹的男人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正是赵暹!

两人当然没有交谈的兴趣,蒙古将军手中长枪一缩,再度刺向敌人。赵暹手中的盾牌一格,别开了刺来的长枪,让其不能活动,右手的长剑顺着枪杆一滑,带出一溜火星,直逼其双手,逼的他无奈弃枪,闪电般的抽出战刀,忽闪间就在赵暹胸膛上留下一道伤口,若非胸前甲胄挡了一下,只怕赵暹就要被开膛。

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胸膛,赵暹恍若未觉一般,利用对方收刀之际,手中长剑顺势刺向敌人咽喉。这名蒙古将领眼中闪过暴虐和疯狂,竟然丝毫不避,手中战刀直劈赵暹脑袋,竟然想用同归于尽的招数逼迫赵暹收招。

赵暹的嘴角露出一线嘲讽,不仅没有收招,反到更快的向他咽喉刺去,见敌人如此不要命,这名蒙古将领终于露出一线恐惧,手中的战刀也不自觉的停了一下,就在这一停之中,长剑刺入他的喉咙,带出一缕鲜血。绝望的目光中,他看到对方偏偏身子,自己的战刀在对方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无力的滑落!

带着不甘的尸体落地声惊动了很多人,当看到将军阵亡后,不少蒙古人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在垂手可得的胜利面前,将军竟然阵亡了?

蒙古人瞬间疯狂起来,他们吼叫起来,如同疯子一般的对着敌人冲撞,劈砍,原本堪堪挡住他们的防线漂浮不定,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疯狂地巨浪掀翻,落入水底。

赵暹不顾身上的伤势。长剑如同闪电般地连连挥动,一连杀死十多个敌人,可这却对改变战局未有多大益处,反让他陷入围攻中,逐渐被涌上来的人潮吞没。纠缠之中,蒙古人终于想起他们最擅长的骑射,劈头盖脸的箭雨不断的落下,大批刚提聚起勇气的战士都没和敌人交手。就被射成刺猬。

微薄的勇气在鲜血面前再度退缩,疯狂的士气在死亡面前变地清醒。不少战士再度抛弃了身上的荣耀,转身向着远处跑去,他们的行为给予了战友致命一击。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崩溃,杨价拼命的砍杀。拼命地吼叫,可是逃跑的洪流还是不可避免。

愤怒绝望中,杨价抽出腰中的长剑,拼命的砍杀着逃跑的士卒,喝令他们回去作战。没有人听他的,不少逃跑的战士绕过他,继续向后面跑去,他们的脸上全是绝望。

不知挥舞了几次。杨价感到手中地长剑似乎变沉了,手臂也酸了厉害,长剑脱手飞出,落入混乱不堪的战场中。几个蒙古兵冲上来。手上的长枪狠命的刺向他,残存地几个亲卫迎了上去,几场厮杀后,将这几个蒙古兵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