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的酒量是不错的,但是也架不住那么多人轮番的搞。而且,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喝酒,又喝不惯洋酒,几轮下来,也是有点晕乎乎的,说话舌头都打着结了。
他是现场唯一的总监,自然是众人讨好的对象。不管是人事部的还是行政部的,都不会放过这样一次和高管搞好关系的机会。谁说得准,没准哪天就会成贺军的手下。
当然,包括贺军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在戴月暗中的推波助澜中嗨起来的。戴月的目的很简单,灌醉贺军。单凭她一个人显然无法完成这样一个任务。
戴月一边助兴,一边在镭射灯光闪烁之下暗暗观察着贺军。约莫零点的时候,贺军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开始和几位男同事勾肩搭背地大声说话,肢体动作也大了不少,显然喝大了。
保险起见,戴月决定上前补刀。
走过去示意那几个男同事走开,戴月靠着贺军坐下,端起酒杯,说道,贺总,我得敬你,感谢你的帮助。
贺军大着舌头,说,感谢我的,什么,帮助
上次你帮着我搞清楚了青旅集团收购南港华旅的事情,我得谢谢你。戴月碰了一下贺军的酒杯。
贺军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戴月慢慢把杯子里的酒倒进嘴巴里,也是一干二净。她没怎么喝酒,而且,她的酒量也不是盖的。这种情况,贺军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贺总听说你当过兵,是吗戴月给他倒满了酒,说道。
一提到这个话题,贺军就来精神了,加上酒精的刺激。他点头说:是的,我当过兵。
戴月太精明了,谁也没有跟贺军聊起过这个话题,但是戴月知道,但凡当过兵的,一定非常的怀念当年那段光荣的岁月。提起这个话题,一定能够让贺军情绪激动起来,多喝两杯。
我一直很敬佩军人。戴月认真地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家发洪水,正当我们无助的时候,穿着迷彩服的兵哥哥就出现了。当时那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笑了笑,她看着贺军,问道,你们当兵的是世界上最可爱最伟大的人。
笑着摇了摇头,贺军说,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在部队,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服从命令,不管是什么事情,命令下达,拼了命也要去完成。有时候我甚至会在想,那样的人,是不是傻了点,其实,事实却是,现在的聪明人太多了,一个缺失了傻子充斥着聪明人的社会,是不正常的,不健康的。
戴月颇为意外地看着贺军,没想到你会有这么深的感悟。
淡淡笑了笑,贺军说道,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走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不敢说看淡了生死,但也不会轻易有大喜大悲的情绪出现。活着,是第一要务。正如我们当兵的时候,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贺军说道,你知道人为什么终有一死吗
戴月愣了一下,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这个没什么奇怪的。
贺军摆了摆手,笑了笑,说,我的老队长,也就是李总。当年他向我们提了同样的问题,我们的回答各种各样,但是都没有他的精辟。你知道李给出的是什么答案吗
戴月转动脑袋想了想,无奈地说,除了自然规律这个答案,我想不出有什么答案比这个更加准确。
贺军盯着戴月,嘴角抽搐着,慢慢地说出一句:因为食物有毒。
戴月先是愣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阵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抖动。贺军说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上来了,两人越聊越投入。就连不断有同事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搀扶着告别离开,他们也没多在意。
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话题告一段落,才猛然发现,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然后也没人唱歌了,不知道谁临走的时候点了几条抒情歌曲,在慢慢的如潺潺流水一般响着。
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走了贺军愣乎乎的,脑袋有点晕。
戴月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跟你聊得太入神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贺军苦笑着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
戴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又怎么无动于衷,连忙站起来扶着贺军,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