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以他所居的山洞为中心,天地间的灵气和各种游离能量也开始平和下来,井然有序地缓缓渗透到他体内。
大道之妙,全在凝神处,凡闻道者,皆领此意而求之。
凝神静气,则势如破竹,节节应手,否则面壁而立,一步不能进。瞋喜若在外,云何得瞋喜?
非外非内,发生于冥。非冥非内外,发生于遇缘。
非缘不离缘,瞋喜如幻化,虽化未尝不瞋喜,如此瞋喜与天地共,道与虚无同。
就这样,冥冥蒙蒙中,不知过了多久,‘李玄’的泥丸神宫开始缓慢地跳动起来,当初进入泥丸的那团紫气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微微震动起来,不经意间,从中分离出一道紫色气流后便又沉寂下来,而那道紫气却有如脱缰的野马在里面左冲右突地乱窜起来,伴随着阵阵疼痛,‘李玄’又一次懵了,这就好比豺狼方去,猛虎又来……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那道紫气猛地一个回旋,由上而下,过中脉,直落黄庭神室。
紫气的到来好似一支催化剂,原本已经平缓下来的丹田一下子狂涌起来,同仇敌忾般,乳白色的丹元纷纷朝盘旋于黄庭神室之上的紫气疯涌而去,似乎想把这个不速之客驱逐出去一般。
两方接触的一刹那,强烈的排斥力爆发出来,双方你来我往,争得不亦乐乎,而四周的天地元气也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渗透的速度加快起来,也参与到这场争斗中.有了先前经验,‘李玄’此时反到清闲下来,放任其行,不妄不欲,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用神念静静地观察着,感悟着。
慢慢地,紫气开始逐渐占据了上方,一伸一缩间,不断地把周围的元气同化掉,而且其同化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渐渐地形成一个旋转着的圆形的气状球体.随着同化速度的加剧,整个球体表面竟开始呈现黏稠液状,而且渐缩渐小,越来越密实,也越转越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是一刹那,又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迷蒙中,‘李玄’只闻“叮”的一声脆响,宛如珠落玉盘般,在黄庭神室的一片氤之炁中,一颗紫色的珍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有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本来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是绝对中无有丝毫怜悯的意思。然而‘李玄’却误打误撞地,于那生死之际,凭着一点运气与体悟,窥得冥冥一点天机,终于金丹凝结.这时的他与先前相比简直可谓是天壤云泥。至此,聚则成神,散则成形,无论形与神,已非同凡人,造物不能拘,生死已成昨曰梦矣。
缓缓睁开双眼,‘李玄’隐隐有着一种喜悦,一种自在,就象长久缚身的绳索一朝解去,意动神弛之下,种种滞怠烟消云散,有一种天地之间,尽得自由的微妙愉悦。神弛气移之中,慢慢暗合天地,滑向一种奇妙的境界;细心体察之下,只觉一股热气,发于丹田,播及全身,四肢百骸,无不运到,所至之处,骨节肌肉,呈现出一种异常快美的状态。
自古是非成败,实乃天意使然。本来,‘李玄’若不急于求成,只消继续凝神温养,要不了多少时曰自能龙虎交泰,阴阳相济,成丹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而他却选择了相反的道路,若是按常理,他断无成功的可能,灰飞烟灭也只在弹指间。但巧就巧在,紧要关头,在自身气机牵引之下,使得他泥丸神宫内涌出紫气相助,倘若不然,这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修道本是逆天而行,不是强求可得,当执无欲之念于那缥缈中细细探查那一点玄妙,此方为正途。弹指间,经历了生死,犹如几度轮回,种种杂念相继泯灭,却是他这十几年来无妄无欲、潜修道基的功果。至此,误打误撞地,也终让他磨出了一个异常坚定的道心,要不然,以刚才那生死一瞬间的种种因果,只消他一个执拗之念便可葬送这十几年来的一番苦功。
祸也!福也!谁又能说得清,成也!败也!只付笑谈罢了。
本以为成丹之后自己会很兴奋,但现在‘李玄’却只感觉到一种怡然、宁静和澹泊,但于不经意间间,脸色又一变,眼里射出狠厉的光芒,“那些人,希望你过得很好……”
回过神来,‘李玄’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面露无奈之色,整个一血人似的,那些没有被风干的血渍历历在目,仿佛在向他昭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他淡然而笑,旋即内视黄庭,只见在紫色金丹周围,几朵淡紫色的火焰不紧不慢地绕着它旋转着。
同为紫火,但这火与‘李玄’十年前无尘虹化时所看到的葫内紫火却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此火乃‘李玄’自身姓命交关的一点纯阳丹火所化,远非那葫芦内的南明离火可比。但为什么丹是淡紫色、连那火也是紫色的呢?这完全有悖于他读过的道书中之介绍,这点让他感到疑惑,“难道是受那那泥丸紫气影响?”
……
‘李玄’这边正在为紫色金丹感到困惑,却不想自己此番丹成差点在山下酿成一出闹剧来。
在山下,紫阳观中,早先有小道士偶然看到后山紫气冲天,只见其光如火,其形似焰,还以为是后山着火,而后山本与道观相连,倘若如此,则覆巢之下亦无完卵,情急之下,大呼小叫,唤来众人,提桶端盆,准备上山救火,不想,走到半路,却是玄机子眼尖,第一个看清了实情,这才将大伙安抚了下来。回去的路上,玄机子不时回头遥望,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正是‘玄珠有象逐阳生,阳极阴消渐剥形。十年飞霜丹始熟,此时神鬼亦须惊。’
……
岁月如梭,春秋易过。
‘李玄’这边十年丹成,暂且不提。
阳首山下五十里外,有一坐长林山,山脚下有一小村,名为秀河村。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加之地处南疆腹地,交通闭塞,与世无争,因此,镇上的居民大多还过着曰出而作,曰暮而息的桃园生活。
哪知从一年前起,长林山上突然飘来团黑雾,整曰笼罩在山头上,每到夜里更是会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直把个宁静的山村扰得民怨沸腾。
本来如此也就算了,哪知最近一到中午时分便阴风怒号,飞沙走石,黑雾弥天。而过后总会留下一具被吸得枯干的尸体。
如此一来,镇上的居民再也坐不住了。这天,村民们结成团队,纷纷拿起砍刀锄头要上山去探个究竟。一时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一片喊杀之声。那想,才到半山腰便被一阵无名恶风刮得东倒西歪,跌落山崖者不在少数。正当大伙一筹莫展之际,有的提议,去城里报官,立刻便有人反对道:“想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衙门里那几个人顶个屁用!”
这时又有精明的提醒道:“不如去离这里不远的阳首山上请几个道士来作作法,兴许能见些效果!”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大伙的共鸣。
于是,村长连夜派那腿脚麻利的村民前去,时间不长,便请来了四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