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了然,点了点头。</p>
他对这些事不算太了解,若非有前身的记忆,他还以为是下面站几百个人,他坐在上面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那种路数。</p>
现在看来,反而有点像他前世班子议事的样子。</p>
又看了一眼冯保,这位大太监神情恭谨,看不出丝毫怨怼之色。</p>
他突然拽住冯保的衣袖,眼神委屈道:“那高拱霸道跋扈,本宫不得已,让大伴丢份,委屈大伴了。”</p>
政治嘛,装嫩不丢人。</p>
安抚冯保还是有必要的,他跟高拱互撕就好了,可别让自己引火上身。</p>
前身被弄得被迫灵前跪错,颁罪己诏,可是让他警钟长鸣。</p>
苦一苦冯保可以,仇恨还是高拱来担吧。</p>
冯保深深垂下头颅:“殿下折煞臣了!”</p>
眼中阴鸷一闪而逝。</p>
朱翊钧低声说道:“大伴且放心,等本宫登基,必然让高拱好看!”</p>
说罢,还挥舞了一下拳头,冷哼了一声。</p>
只见冯保抬起头,眼中晶莹热泪,夺眶欲出:“殿下……”</p>
好厉害的哭戏啊,朱翊钧感慨不已,前世的鲜肉有这一半水准,他还能看不进去电视剧?</p>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殿内议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p>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对视一眼,前者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奏疏,出列道:“这是湖广走过来的案子。”</p>
“是说有一矿税太监,意图淫亵妇女,被咬断了舌头,事涉内廷,地上与刑部不好擅定。”</p>
他看向内阁诸人,顿了顿,又看向冯保:“几位阁老,冯大珰,刑部的意思是,要不要廷鞠会审?诸方定个章程,我部才好往宫里上奏。”</p>
朱翊钧隔着屏风差点咳出声来,太监淫亵妇女?开什么玩笑?是他听错了?</p>
他忍不住看向冯保。</p>
只见冯保移步到屏风侧面,面无表情回道:“具体案由司礼监已经知悉,刑部按律处置即可。”</p>
下方的高拱也立马道:“按律处置,如实上奏。”</p>
按律处置,也就是真要当太监淫亵妇女来办案了,二人难得达成共识。</p>
倒让朱翊钧一愣,二人不觉得这事离谱吗?</p>
矿税太监……</p>
湖广地方……</p>
他突然反应过来!</p>
什么刑案!这分明是火烧钦差!</p>
太监自然不是去收税,而是巡税,说白了,就是中枢查账的钦差。</p>
但就是这么一名查账钦差,没卵蛋的货色,到了地方不好好查账,去淫亵妇女?</p>
糊弄鬼呢!</p>
这哪里是什么疑难案件,这是一次赤裸裸的地方与中枢的博弈,难怪刑部不敢处置,一杆子捅到了廷议上。</p>
湖广将此事,以太监淫亵妇女为案由,上报到刑部,难道不知道有多么可笑吗?</p>
这是有恃无恐啊!甚至可能是有意如此!</p>
用这么可笑的原因将人撵走,简直是胆大包天。</p>
更最离谱的是,中枢面对这种挑衅,竟然毫不迟疑地退让了!</p>
湖广的矿课,水到底有多深?</p>
可惜他廷上不能随意插话,连冯保还不如。</p>
只能等刑部上奏,内阁拟出意见报到两宫后,他才能过问。</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