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暗黄的太阳给天边的云彩镀上一层暗色金边。</p>

云层之下，独青山的另一座山头。</p>

古树茂密的枝叶下，在那张苍老的树脸下，平安睡意渐觉，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p>

“孩子，醒了？”树脸露出微笑，眼睛向下看去，盯着靠在祂身上的平安。</p>

平安闻声惊了一下，朦胧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p>

他站起身子，转身的同时连连后退，低头对着树脸掐子午礼诀，弯腰行礼，空中歉意不止：“山神，平安并非有意。只是昨日夜里未曾入眠。”</p>

昨晚在见过周自平之后，平安虽然闭眼休息，却一直未能入眠，而是一直想几个问题，想想问问他面前的这位山神。</p>

“无妨，无妨。”山神苍老的笑声回荡在他耳边，使人心神安定。</p>

“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问我问题之前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他开口道。</p>

平安闻言一愣，“您，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p>

祂大笑道：“我说过，除去仙人、仙境之外，这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p>

祂说过，平安也记得。</p>

他对着那张树脸恭敬的行着礼，说道：“平安愿听。”</p>

“好！好！好！”祂连道几声好之后，笑声嘎然而止，祂用自己的树脸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你也别见怪，老朽孤身三千年，连个说话的人几乎都没有了。若不是周言流胆子大些那孩子，老朽就真要无话可说了。”</p>

“但老朽对他所言皆是自己的一些所见所闻，却并没有说起自己。”</p>

“我见你这孩子，心思干净、单纯，又同为修道之人，我便跟你讲讲我的故事，你且用心听着。你要的答案，全在这里面。”</p>

平安闻言躬身行礼。</p>

祂笑道：“你且坐下。”</p>

平安如此。</p>

呼吸轻缓，沉重，绵长，一声哀叹下，祂娓娓道来：“老朽名为道仪生，乃千年树妖所修而成......”</p>

——</p>

“天都快黑了，平安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泥院里，肖长恭背对着屋子坐在桌子前的长凳上，百无聊赖的盯着泥院的大门和渐渐暗下去的天色。</p>

“平安道长或许是和那山神聊得开心，忘了时间吧？”杨守仁剑不离手，他在泥院里晃荡着，当他听到肖长恭的声音后回答着。</p>

“聊着这么久，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我估计那山神在给平安讲故事呢。”</p>

肖长恭说着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被一个山神抓起来，听他给自己讲故事的事情，还美其名曰说，大道之法就在其中。</p>

但是肖长恭只是觉得他一个家伙呆久了，找不到人话说，故意编了個理由。</p>

虽然说他最后从那山神那里学到了几个秘法，但他依然这样认为。</p>

“故事？”佘栗从灶房里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他好奇的看着肖长恭问道：“什么故事？”</p>

“对啊，肖公子。今天在山上的时候我也听你说，你也认识一位山神。”杨守仁期待的看着肖长恭。</p>

毕竟他一介凡人，对于这些神仙之说本就好奇。如今遇见知道的人当然要想要仔细问问。</p>

“没什么好说的。”肖长恭面对两人的好奇，他始终是摆着手不肯说。</p>

两人见状也不好多问什么。</p>

佘栗将菜放在桌子上之后，转身又朝灶房群走去。杨守仁见饭菜都快要做好了，于是他把剑放在凳子上，也跟着佘栗去灶房帮忙。</p>

倒是肖长恭现在皱着眉头，一脸忧郁的心里想着事情。</p>

大道之法？</p>

他记得自己得了灵智之后，就经常听他们那座山里的老妖说这山里有位山神。</p>

那位山神法力通天，甚至能够改变天象。</p>

他当时听了心里也是向往，一直想着能够亲眼见见他们口中的山神长什么样。可是他苦修两百多年，都已经能够化身为人了，却始终没见过祂，直到有一天半夜他从山下回到山上之后。</p>

“我去....我嘞个狐大仙，救命啊！”肖长恭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神色极其惊恐，疯狂地茂密的丛林里跑着。</p>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他身后慢摇摇的走着，双眼很是戏谑的盯着肖长恭逃跑的身影。</p>

这是一只巨猿，通体泛红，毛发很长，突出的下颌让祂的嘴和鼻子显得很大，上脸就也显得比较下陷。但两只紫色的巨眼看上去就像是天空中美丽的星辰。</p>

肖长恭往前跑着，在经过一堆灌木丛的时候变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红狐，躲了进去。糖葫芦则也被他藏了起来。这可是他从山下好不容易换来的。</p>

巨猿走到灌木丛时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着。</p>

他狐脸惊恐的从灌木丛的缝隙里盯着祂离开之后，这才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