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呐?
陈繁儿做辑而去,苦思冥想,家中相濡以沫的妻子相貌普通,不过是眉间一粒朱砂模样的胎记让他娶了她。并且,偌大的府中只有她。
这是他不可言说的心事,或许很多人都看得明白,可无人说,无人问,也就当做无人知。
研磨的妻子瞧着他写在纸上的这段话道:“真是个可怜人。”
“为何可怜?”
“被心爱之人放弃了,自然可怜。”
他还想问问怎的不是相爱不得愿?为何是被抛弃?可话语顿在唇边,他想了想,没有开口。
除了眉间的朱砂胎记,他这相貌普通的妻子还有一样特别,就是能对纸上的文字产生情绪。当年他在凉亭中提笔写诗的时候,她便是真瞧出来了他心中藏有一人,那求也不敢求的孤寂使得她心生怜悯,然后是欢喜……
欢喜于一场空,可还是欢喜了。瞧,这世间的痴儿是真的不少。
陈繁儿放下笔墨,望向窗外的细雨。
歌颂梨花多少年,院中却连种下一颗梨树的心思也不敢生起。
“不知阿姐她可有寻到要寻之人…”
妻子无法回答,她从未见过自家相公的那位长姐。只是听说某年的一个冬夜,欧阳家的公子悟道成仙,趁风而去。几年后回来之时却是个凡人。阿姐陈玲儿说要去寻她真正的公子,于是执意抛弃一切,选择独自在外追寻。
值得吗?
显然是不值得的。
就算欧阳子忧是陪着家人走完百年的傀儡那又怎样?做为凡妇的她难道不应该假装不知,又何必如此?
可偏偏就是这般的一腔孤勇,水中月知晓后,他是这世间第一个说羡慕她的人。
想到这,陈繁儿又望向自己妻子。
他自觉自己若是自家姐姐,便不会选择踏上那条不知去往何处的路,而是暗自庆幸的紧紧拥着得到一切。
他很容易满足的,那粒眉间的朱砂便能让他不去追问妻子的来历。
她说她叫书香,那她便就是孤山野亭附近长大,且普普通通的书香。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不介意他心中藏着一个不敢求,他也就不介意她半夜烧书点香的爱好。
毕竟,任谁见到了当京皇上的孤寂,大家都倍感珍惜着哪怕一点点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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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只剩下了武痴儿与那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武痴儿从不唤水中月为殿下,哪怕很多大人都觉得他无礼,可他还是坚持恭恭敬敬的唤其师傅。
阴谋算计的他什么都不懂,就算是水赤忆偶尔半开玩笑地问他是否是父皇派来监视他的?这木愣的壮汉便耿直的点头,回答:“是的。”
这让水赤忆喝水的动作连连呛住,缓了好半响,挂着几滴眼泪无奈的摊手问道:“你就不怕我心生芥蒂?”
武痴儿再次回答:“我这一生只听师傅一人的命令,师傅叫我迎娶那个姑娘,我便娶了。师傅叫我多生孩子,我便每日晚上和那个姑娘睡觉。现在师傅叫我往后忠心于你,那我便会往后什么都听你的。”
“哪怕是我叫你从此不必在听我父皇的话?”
武痴儿顿住,毫不畏惧的无水赤忆对视许久后慎重的点了点头。
“师傅说过,若有一天你让我不再听命于他,那我便要如此去做。”
水赤忆哑然,低头理了理被茶水打湿的衣袖,风轻云淡的道了一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好,他把你们安排到我身边,想来是因为在他眼里我还有很多事无法独自面对。我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了。若不是因为我,更准确来说是这所皇宫的话,父皇他或许早就像陈繁的阿姐一样哪怕只身一人,也要去寻找世人都觉得不值得的背影。”
话落,他倒好茶水,恭敬一礼,向武痴儿敬茶:“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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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神秘的面具男子当众人都走后取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英俊甚至几分邪魅的脸庞,若红火火恢复记忆定然能一眼认出,他便是那年对她留在府中的傀儡而动心的魔教教主。
桥生。
被该走上奈何桥,却又活了过来的少年。
他被水中月带了回来,他问他为何救他?他答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在她心上留下遗憾,哪怕…是一点点。
桥生其实是复杂的,他并不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孤寂的呆在院落里朝着北方抚琴的那个她,还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仙子的那个她。
水中月说他很有习剑的天赋,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他一开始不愿,也更多的是不服。结果两人打了一架后,他不得不留了下来。
都说武痴儿对于剑道最为痴狂,其实他桥生也是如此。纵横魔教这些年,单打独斗从未有人能胜过他手中剑。他觉得自己在这条道路上是孤寂的,可与水中月一番比试后,才知以前败在他手中的那些天才的心情。
无法追逐的无奈,又庆幸着世界还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想学?可以!”
主动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的水中月见他面露纠结时反而提了条件:“除非你把这被茶水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