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听红火火报上名讳后不急不缓的上去通报,没有一个亲人前来迎接,管家把她客客气气的迎进大厅赐座,端了上好的茶点,听话的丫鬟。一切都很规规矩矩,可惜就是太规矩了,一家子见面时并没有泪眼蒙蒙肝肠寸断的感觉。
大舅一家被新皇重用远在异乡,留下二舅在外打点生意,于是二舅娘先赶了过来迎客,然后是三舅娘也过来了,牵着几个小孩,陆陆续续的人越来越多。
“叫大姑!”
小孩子们性格不同,有的会喊,有的不好意思的躲起来,有的没礼貌的不屑一顾,有的虽然在笑但眼眸底下是明显的不耐烦。
红火火看在眼里也并不为难几个孩子,不管他们的态度如何,她这个做大姑的都会给上一份礼物。或许,这场缘自从母亲去世后,早就断了吧?
几个舅娘在自家男人的会意下,都会拉着她家长里短的的试探还会不会去找水中月?
红火火摇头说不会,她们依旧亲切的说个不停,但其中有什么变了或许就连糊涂人也能明了的吧?
人世间最无奈的,不过是‘香火情’三字用在了亲情上。可这样……也好不是吗?
太傅在下人的扶持下出来,因为太过思念逝去的女儿,所以最近的身体越发的不好。
瞧见红火火这张与女儿完全不相似的脸,他端坐高堂招了招手:“都坐下吃饭吧!”
一大桌子人聚在一起食不言语,只有零零散散嚼噘饭菜的声音。这样的氛围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可红火火面色如常,只是偶尔抬眸瞧见对面几个舅舅的时候就不由的在想:合欢说这具身体的前世有十个哥哥,很难想得出来一大帮男子毫无底线的宠溺一个姑娘会是怎样的情景?
不管是想或者不想走的饭局都有结束的一刻,等饭吃完,外公才不咸不淡的问了问题:
“这一路可还算平安?”
“平安!”
“你母亲的灵位我让人牵了过来,反正不管是你爹还是你都无法再照看了她不是吗?”
“……”
“接下来要准备去哪儿?”
“去找大姐二姐!”
“不找念儿!?”
“……会找到的!”
不光念儿,还有阿玉啊!
他不说话就没人刚吱声了,寂静了好半会儿连说了几个‘老了老了’,便让下人扶了下去。
临走时他又突然脚步顿住,回头问了一句:“你……可习琴了?”
“……习了!”
他愣愣出神,转身轻叹。
……
虽说会住一晚再走,但红火火其实只住到半夜便悄悄离去。
她留下一株灵草,凡人吃下后可无病无痛安度晚年。再去祠堂点香祭拜,跪在一下母亲的灵位下自言自语。
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父亲娶二娘为正妻,家中添了一对龙凤胎……
说着说着外面天色渐亮,晨起薄雾。
红火火起身,拍了拍有些发皱的裙角,抬头灿烂一笑,然后毅然决然的踏风而去。
“娘亲,火儿会把念念还有阿玉找回来的!你……保重!”
磐安过以前的京城,两国相融后,这里身形高大的龙岩国子民也越来越多。偶有旧党起反,都会被毫不留情的一网打尽。
待君楼的生意越发的火爆,听闻有新皇在后面扶持,这里成了世家之地也不敢轻易惹事的地方。
红火火站在门外,不知为何瞧了一眼一旁。
那里种了一颗树,盛开着她最喜爱的梨花。
花瓣簌簌,待你归来……
从恍惚中,她似看到了大火烧光的质子府,那颗新婚之夜移种在后院的梨花被烧成碳木,一玄衣男子徒手在废墟中挖出了幸存的幼苗……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颗梨花树,身形一闪出现在阁楼之上。
还是那间厢房,这里的安静与外面的喧闹繁华成对比。
轻轻的抚摸着桌上酒壶,想象着水中月坐在这里时的样子。
轻声一叹后又消失,再次出现时在质子府旧址外。被她一把大火烧光的质子府被人重新修建了起来,只是里面哪怕再相似,那块菜园子也永远无人再去挖土种植了。
偌大的家静悄悄的,只有以前的老管家和几个新来的下人守着。
“诶,管家管家!你就行行好再跟我们说说以前的故事嘛,反正这里也没有他人!”
管家吹胡子瞪眼,可那些丫鬟小伙子们并不惧怕,依旧拉扯着他跟他们讲红家三小姐与新皇的故事。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