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识琅自然是佯装没听见,将勺子重新拿起来,送到她嘴边,“张嘴。”
女子笑了出来,虽然人还虚弱着,但笑声听起来莫名张扬,谢识琅不自觉就比她矮了一头,偏偏他还说不得什么,只能装聋装瞎。
“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希暮拿碗的力气还是有的,从男子手里接过碗,送到嘴边喝,谢识琅见状心里绷着的一口气才缓过来。
“好苦啊。”
小姑娘喝下去第一口,就皱紧了眉头。
谢识琅见状,颇有扳回一城的得意感,抿唇戏谑:“良药苦口,看来这药确实不错。”
谢希暮听了这话不满意,哼了声,然后将药一饮而尽。
他正准备接过碗。
“嘶——”
谢希暮忽然发出一道痛呼。
“这碗怎么破了个口子。”
谢识琅闻声皱紧眉,他方才拿碗的时候也没注意,连忙起身过去,“我看看。”
他将碗放在一边,见谢希暮捂着手指,疼痛难受的模样,只好握住她的手腕,“我瞧瞧,伤哪儿了?”
男子倾身过来,检查谢希暮受伤的手指,只是翻来覆去好几次,都没瞧见出血的地方。
“啵唧——”
清亮脆响从床帐之下响起,谢识琅只觉唇上一软,幽兰气息短暂地堵住他的嘴,又很快离开,令他怔了好半晌,缓缓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榻上人。
小姑娘捂住唇笑得狡黠,就差没在床上打个滚来昭示胜利。
“药虽然苦,不过夫君很甜。”
谢希暮水眸眨了又眨,强调:“夫君比蜜饯还甜噢。”
“……”
谢识琅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端着碗快步出去。
“夫君,今夜不同我一起睡觉吗?”女子在后头喊。
谢识琅心跳乱得很,“不要。”
可人端着药碗没出去多久,又去而复返。
谢希暮饶有兴趣瞧着他,“怎么?后悔了?”
谢识琅瞧着小姑娘这副嫖客模样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人。
“我不同你睡一起,我睡外间,你有事叫我。”
他说完这句话便飞快出了内室。
也是。
谢希暮记得屋子外间还有一张窄榻。
只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总觉得没亲够。
谢识琅出了外间,脱离了谢希暮的视线,才觉得松了口气,昨夜外间还是一片狼藉,阿梁和晓真进来收拾过后,整洁了不少。
只是桌案上笔墨纸砚摆放的不是他习惯的位置,他上榻前又调整了一番,才准备歇息。
恰好。
内室传来谢希暮一声呼唤。
“夫君。”
这声音娇滴滴的,让他心尖都不自觉颤了下,余光内,便是昨日他压着小姑娘的那张桌案,方才被他整理好,如今瞧着却有种旖旎的味道。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那些暧昧的画面,还有记忆深处的触感。
他抓住了被褥,内室又传来一道柔柔的说话声:“夫君,我有些饿了。”
谢希暮从昏迷到醒来后,确实没吃东西,好在他先前命人备了粥,连忙起身去小厨房端了过来。
谢希暮这次倒是很乖,将粥喝完后又躺了下去。
他收拾好,再次准备歇息。
不等半炷香的功夫,内室又道:“夫君,我有些渴了。”
谢识琅顿了下,又起来穿鞋给女子倒水。
第三次躺下,谢识琅脑子里想,她应该没事了,正闭上眼,小姑娘又喊:“谢识琅。”
他坐起来,“怎么了?”
谢希暮听见外间这声音夹杂了些不耐烦,没忍住笑道:“你忘记关小窗了,冷。”
外间的男子回头看了眼小窗的位置,的确还半敞着,不过近来京城虽然多雨,温度却越发燥热,或许是谢希暮本就怕冷,才会比旁人敏感些。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下床给小姑娘关好窗户。
事不过三。
他放心地脱鞋上床。
屋内烛火被他剪了,光线昏昏沉沉,下雨过后的空气总混杂着泥土清香,他慢慢闭上眼。
“谢识琅。”
外间床板发出很沉的一声嘎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