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给她的生辰礼,她永远不会无处可去(1 / 2)

 坚硬的胸膛稳稳接住了琉璃,她不禁面上一热,羞怯开口:“丞相对不起,我没站稳……”

“没关系,因为我也不是丞相。”

听到意想不到的声音,琉璃吓得抬头看去,只瞧见阿梁的黑脸,“琉璃姑娘,还请松开我。”

余光中几道人影走来,阿梁不等琉璃反应,先退开半步,“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希暮倒有些惊讶,看向晓真,后者一脸错愕,“关我什么事,有病。”

“大半夜的,我说怎么听见鬼哭狼嚎,原来是你啊。”

谢乐芙没好气地朝琉璃翻了个白眼。

琉璃下意识看向谢识琅,发觉对方早就离她很远了,只能娇娇柔柔地解释:“阿芙,我只是思念家乡,方才才唱了首家乡的曲子,打扰到你了,真是对不住。”

“得,你可别这么叫我,跟我沾了哪门亲戚啊,咱们熟吗?”

阿芙是谢希暮对她的称呼,谢乐芙心知肚明,谢希暮和琉璃可不同,前者待她真心多了,琉璃只是假情假意,不像谢希暮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东施效颦。”

谢乐芙瞄了眼琉璃身上的碧色衣裙和熟悉的簪环,哼道:“学人精。”

难得从自家二妹妹嘴里听到正确的成语,谢希暮心里当真还有些宽慰,只是另一边的男子脸色难看。

“丞相府大半夜不容人鬼喊鬼叫,琉璃姑娘不妨回三皇子府唱歌跳舞,或许还有人欣赏。”

鬼喊鬼叫?

琉璃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她在扬州时,不少富商掷百两银子就为看她唱歌跳舞。

谢识琅竟然说她鬼喊鬼叫,还要将她赶走?

“丞相,我…我不知道府上有这样的规矩,我……”

琉璃求助地看向谢希暮,“大姑娘……”

谢希暮出声温婉:“小叔叔,琉璃姑娘不是故意的,既然是头一回犯错,便容她一回吧。”

谢识琅闻之不悦,“容她?”

方才这女人都要倒在他身上了,谢希暮竟然还说容下她?

“好歹是三皇子送来的。”

谢希暮走近,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袖,极轻的声音对他道:“若是半夜将人赶走,小叔叔不怕旁人兴起什么谣言吗?到时候对咱们丞相府也没有好处。”

他感受到女子触碰,分明隔着衣袖,他还是忍不住蜷缩住手指,呼吸乱了起来。

“再说了。”

说到这儿,谢希暮恢复正常音量,对琉璃笑道:“我瞧琉璃姑娘方才跳的舞很不错,还想要让她教我跳呢。”

琉璃闻言连忙点头,“是,我可以教大姑娘跳舞。”

谢识琅眯起眼,倒不觉得谢希暮有什么好跟这个女人学的,琉璃的出身他早就知道了,跟着她学,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小叔叔……”

谢希暮软下声来,手从袖底穿了过来,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泛起的酥麻让他面颊一热。

“我知道了。”他快速收回手,眼神避开她直白的盯凝,转身回明理院。

琉璃这才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谢希暮说这话是为了救她,还想着再换个法子引诱谢识琅,却没想到接下来几日,谢希暮几乎日日缠着她学舞。

承诺在先,再者是谢希暮帮她留了下来,琉璃自然不好拒绝,只能教她跳舞。

教人跳舞极需要耗费精力,琉璃每日早早起来想去与谢识琅碰面,结果还没出门就被谢希暮拦下,等她再找机会出院子,才发现谢识琅早就上朝去了。

别瞧谢希暮柔柔弱弱的,学起东西来倒是精益求精,琉璃都快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她了,每日练到半夜,生生到谢识琅都回屋睡觉了,这人才回朝暮院。

反反复复,日子过得倒快,处暑皎阳似火,八月二十二日,是谢希暮的生辰。

她的朋友本就少,从前谢识琅有时间的时候就同他一起,但也只是寻常吃个晚饭,谢识琅对生辰这些仪式并不太看重。

今年谢端远便吩咐在家中吃一顿晚饭,也算是给谢希暮庆生。

白日里赵柔送来过贺礼,萧国舅给她准备的生辰礼也被晓真悄悄带了回来,只是谢识琅白日里还在忙政事,反而是谢乐芙在朝暮院陪了谢希暮一整日。

虽然有逃课的嫌疑。

入夜,谢希暮沐浴后更衣,在衣柜中挑挑选选,最后换了身裙摆映梨花的滚雪锦薄纱留仙裙,乌发梳成云鬓,踏蜀锦松海棠鞋。

进饭厅时,饭桌上的人都愣了愣,瞧着鲜眉亮眼的姑娘,不禁心中惊叹。

琉璃见状没忍住皱眉,这般貌美动人的女子,与谢识琅待在一起这些年,又不是血亲,难道他不会动心?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在琉璃心中油然而生。

“十郎快来了,先坐吧。”谢端远命人取来了一个红封,递给了谢希暮,“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行去买吧。”

谢希暮捏了捏手里的红封,挺厚,于是乖顺笑道:“多谢老族长。”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谢端远还在念叨的人现下已经来了。

谢识琅是赶回来的,一入饭厅,一眼就看见了宜笑宜颦的女子,饭厅烛盏燃得明晃晃的,姑娘却比烛台还要夺目,令他脚步生乱,险些走错了位置。

“小叔叔这段时日都忙到很晚,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了?”谢希暮婉婉抬眼,看向对面座位上的男子。

“这还用说,肯定是回来给你庆生的呗。”

谢乐芙抢话,随即将一个紫楠木盒子扔进了她怀里,“以防二叔准备的礼物比我好,我先送给你,也不出丑了。”

“?”

谢希暮看了眼紫楠木盒子,成色不错,谢乐芙月例不多,每月有十贯钱都要花九贯在吃食上面,只怕这个月剩下的钱全花了,也只够买这个紫楠木盒了。

“这是阿芙送给我放首饰的盒子吗?”

“瞧不起谁呢?”

谢乐芙将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根彩线编织而成的手链,手艺精良,还挂了福乐安这三个小字。

“这是保平安的,我们村都信鬼神,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的姑娘神婆都说是有不干净的邪祟缠身,戴着平安绳就能够赶走邪祟,一生顺遂,觅得良人。”

谢希暮听了这话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识琅,却正好对上男子的眼神,出奇默契。

“你也戴了吗?”她转而看向谢乐芙。

谢乐芙昂了声,展示自己的手腕,亦是彩绳绕腕,“这是我娘给我做的。”

说完对方又反应过来,“怎么着?你还提防着我不是?我编了好几日才弄好的,不要就还给我,我改明儿给大黄戴。”

谢希暮连忙捂住盒子,忍俊不禁,“我要,多谢阿芙,还有,你方才可说错了,小叔叔从来都不送我礼物的,故而也就不会有送的礼比你好之说了。”

谢乐芙啊了声,看向谢识琅,“二叔,你这么抠门啊?”

正倒酒的谢识琅手动作微顿,余光深深瞥向谢希暮。

“不应该这么说吧?”琉璃为谢识琅开脱道:“我瞧大姑娘院子里不少好东西,平日里丞相一定不曾薄待姑娘。”

这话虽然是琉璃说的,但谢乐芙都清楚没说错。

要说整个谢家,谁的日子最好,那一定是谢希暮。

莫说那成堆的衣裳首饰和收藏品,便是每日下人给她换着法熬煮的鹿茸、燕窝、雪莲花…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寻常百姓家谁能这么喝。

谢希暮从小底子薄弱,幼时一回高热险些没熬过来,那回谢识琅心急如焚,守了她几十个日夜,直至她完全康复才重新上朝,后来出外办差时他又向一位名医求了药方,而后的数年都按照药方给她调理身子。

还有吃食方面,谢乐芙都知道整个府邸厨艺最好的便是朝暮院的小厨房,因为谢希暮嘴挑又爱食辣,谢识琅为了满足她的口味,从潭州请了最好的厨子,又担心小姑娘食辣过度伤身,一边嘱咐着厨子不定期研究药膳给她补身子,就这样,几位大厨在朝暮院一待就是十几年。

谢识琅待谢希暮的好,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年稳定输出。

这也是谢乐芙初来谢家时,非常厌恶谢希暮的一点,觉得这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享乐日子。

可后来她也想清楚了,若换成是她陪伴谢识琅这些年,恐怕谢识琅也不会像待谢希暮一样对待她。

为人不同,性情不同,什么人合得来,什么人合不来,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是啊,小叔叔待我之好,早就无需用别的礼物来替代了。”谢希暮也朝对座男子盈盈一笑,眉眼散发出楚楚动人的余韵。

谢识琅愣了下,眼睑颤了几颤,什么也没说。

用过饭,琉璃表示谢希暮生辰她没有送礼物,愿弹一首曲子赠予谢希暮。

谢乐芙对此只表示了四个字:“孔雀开屏。”

琉璃闻言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眼瞧着要与谢乐芙争起来,谢端远自然是要帮着琉璃说话:“今日是大喜日子,别生口舌,弹一曲也好,咱们左右没有听过琉璃弹琴,更何况你二叔也喜欢琴。”

琉璃小心翼翼扫了眼谢识琅,继而让人搬来了琴,坐在厅中央开始抚琴。

琴音清脆悦耳,纤纤素手间,一首流畅的小曲便娓娓道来。

谢乐芙听不懂琴,听琉璃弹的曲声零零碎碎,与那日在朝暮院外听到如流水似缠绵婉转的琴声不同。

此刻琉璃弹的,只让她觉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