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断白玉似的小臂勾着谢识琅,汗珠子粘腻滚烫,从他额角一点点洒在她灵蛇般曼妙的腰肢上,蔓延、徘徊。
像是戏文里的和尚和女妖精,他步步后退,她不依不饶,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她笑他受不住,娇盈盈盘住他的腰腹,床幔溢出幽然旖旎的气味。
烫、浊。
一道闷哼伴随床板响动划破正午寂静。
谢识琅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晌午,他素来规律,平日上朝不到卯时便会起,休沐也不会超过辰时。
这次醒来的确是神清气爽,可伴随着舒爽,他也察觉裤兜一片濡湿。
低头垂眼,满是荒唐渍迹。
阿梁进来的时候,谢识琅还呆坐在床边,他不小心扫过自家主子的裤子,瞧见那团暗色,突然领悟了什么,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瞧见。
“主子,端王殿下来了。”
赵宗炀推门而入的时候,谢识琅正坐进了被子里,像是刻意掩盖什么。
“你若是没长手敲门,下回我便将你的手砍了。”
谢识琅脸色不好看,可赵宗炀又没惹他,本身就是来找兄弟哭哭求安慰的,没想到迎面就是一顿臭骂。
“老天爷啊!我命苦啊!娘走得早,妹妹早夭,爹又对我不疼不爱,现在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爱我了——”
赵宗炀仰天长啸。
一个馒头便及时飞进他长大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喊叫。
谢识琅慢条斯理用帕子擦着手指,阿梁将他手边剩下的馒头端下去,“主子,这盆馒头是昨日的,馊了,待会儿让小厨房准备午饭吧。”
赵宗炀连忙吐出来,指着谢识琅,“你个没良心的,馊的都给我。”
“我又不知道。”
谢识琅一脸平淡,“没尝过,不好意思。”
赵宗炀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
男子淡定避让开,“说吧,什么事?”
赵宗炀停了下来,叹气道:“还不是那个死变态。”
谢识琅听到这个称呼顿了下,脑子里想起了谢乐芙对他的评价,语气越发沉:“说正事。”
“就是正事。”
赵宗炀一屁股坐下,“还不是赵昇失势,张贵妃给父皇吹枕边风,将赵玥提前放了出来,那小子是个王八羔子,
本来天中节庆典这个肥差是交给我的,我都准备了好一段时日,累死累活的,半路杀出个赵玥,将我的差事抢走了。”
谢识琅泰然自若,“你先前办的灯会深得百姓喜欢,我听说,大臣里不少对你有褒扬者。”
赵宗炀拍桌子,“可不是嘛。”
“所以赵玥才急着要来抢你的差事。”谢识琅深深瞧了眼赵宗炀,“你虽然不是皇后亲生,但的确是中宫唯一嫡子,从前你谨小慎微,很少出风头,他们便不在意,如今官家对你越来越满意,他自然是不舒服的。”
赵宗炀觉得烦躁,“先前你要我忍,现下我都已经得到父皇的看重了,难道还要继续忍?”
“是。”
谢识琅眸底微动,“你按兵不动,自然有人要替你收拾赵玥。”
“你是说……”
赵宗炀来兴致了,“赵昇?”
谢识琅眼神示意他面前的桌案,上头有封信件。
赵宗炀阅信,忍俊不禁,“你让蒋毅和赵玥联系,这可真是损招。”
“是赵玥私下找了蒋毅。”
谢识琅:“好不容易有一个正面对抗赵昇的棋子,赵玥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赵宗炀啧了两声:“赵昇肯定会误会蒋毅先前在紫宸殿状告他和明程一事,都是赵玥搞的鬼。”
“不过……”
赵宗炀又看向谢识琅,“你先前拿了明程那些把柄,究竟是他胆大包天,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明程素来清廉,这些年为国为民,也当得上忠心耿耿,也是因为多年为国征战,明程才没有将女儿教导好。
可他这回竟倒卖军粮、克扣军需物资,还隐瞒将士伤亡近三万人。
但凡了解一点的人都能觉得这不是明程的作风。
“是赵昇。”
谢识琅:“官家久不定太子人选,他着急了,想扩张势力,可他在京中被人时刻盯着,虎视眈眈,只能求明程暗中运转,后来一步错步步错,便到了这个地步。”
赵宗炀免不得叹气:“如今明程被贬为庶人,朝廷损失了一名忠将啊。”
“忠将当心如磐石,被动摇者,本就不堪重负。”
谢识琅纵观全局,及冠之年便坐上丞相之位,通晓用人之术,如何不明白像明程这种人的难处,就算一片忠心,却还是受亲眷动摇。
“你啊,也就是这样说。”赵宗炀抱着手起身,“若是有一日希儿和朝堂被摆在一起,你难道不会被动摇?”
“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谢识琅冷冷瞧过去。
赵宗炀意味深长瞄了眼他被褥之下,“这朝暮院的确是花香袭人,难免让人失控啊~”
又是一块砚台砸过来。
这次赵宗炀躲得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不过敲门声很快再度击叩。
谢识琅正欲骂人,女子温温和和的声音便穿透了门板,他立时将被子扶正。
“小叔叔,我将午饭送来了。”
谢识琅让她在外间等候,换了衣裳出来,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你…怎么想起来我这儿用饭了。”
昨夜她忽然吻住了他的伤疤,那感受令他一整夜都不得安睡。
而此时此刻,女子倒是显得精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