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赛花便把车子开进了黄花镇。
刚进黄花镇没一会,还没找到合适的吃饭地方,往前走的路就被堵上了。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后面一长溜的汽车,尤赛花气的用力拍了一下车喇叭,撅嘴抱怨:
“这种破地方居然会堵车?”
抱怨屁用没有。
赶紧下车看看。
两人下车往前走几步冲路边看热闹的老百姓打听,“前面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多人堵在路上?”
农村的老百姓,遇到这种事个个都是最专业的说书人。
身穿红色印花上衣的中年妇女伸手指着前面的人群眉飞色舞说开:
“这些人都是拆迁户!”
“房子被拆了,这都五年了,安置房还没动工呢,你说这事搁谁家头上谁能不着急?这不就堵在镇政府大门口要正政府领导给个说法吗?”
陈青云这才发现正前方五十米左右就是黄花镇的镇政府大门。
难怪这条路堵的水泄不通,原来是拆迁户上访?
尤赛花问:“拆迁户的房子为什么五年都没动工?这里头是不是镇政府有领导贪污导致项目黄了?”
中年妇女冲她摆摆手:“那倒不是,还不是因为倒霉的牛家?”
“牛家?”
陈青云脑子里迅速反应过来,“你说拆迁项目五年没动工跟湖州牛家有关?”
中年妇女见他听说过湖州牛家顿觉找到了知音,双目放光介绍:
“湖州牛家那可是鼎鼎大名,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只要一提到湖州牛家哪一个不是咬牙切齿?”
“就在上个月,罪孽深重的湖州牛家突然遭到天谴,牛家大儿子被抓,二儿子成了通缉犯,你都不知道当时多少老百姓背地里悄悄放鞭炮庆祝。”
“牛家在咱们湖州县一直欺男霸女无人不做,人家有钱有势有关系普通的老百姓挨了欺负根本没处讨说法。”
“你看今天这些堵住镇政府大门上访的拆迁户们,当初牛家用极低的价格拿走了他们的地,现在却连安置房都没希望。”
“这事要搁之前没人敢闹,这不是瞧着牛家终于衰败了,大家这才敢抱团跑到镇政府门口讨个说法。”
中年妇女三言两语说明了这群人堵住黄花镇正俯大门的前因后果,还不忘补充说明:
“现在牛家就剩一个女婿还凑合,听说是湖州县副县长,要不是有个当官的女婿,说不定连祖坟都给人扒了!”
对于湖州牛家的种种恶行,陈青云多少知晓一二。
当初诸葛泰雇佣湖州牛家人对他暗下杀手,张京东特意对牛家底细做了一番调查,才知道湖州牛家在当地堪称嘿道头把交椅。
这些年,牛家老一辈逐渐退出江湖。
两个儿子,牛家老大和老二两人一个负责房地产开发,靠着嘿白皆通的背景以巧取豪夺的方式在本地抢工程拿项目,赚了不少钱。
另一个牛家老二则专门负责各级政府领导关系的打理。
他明面上在湖州县城开了一家娱乐会所,其实暗地里非法倒买倒卖文物,容留卖赢嫖娼做了不少违法的事。
牛家还有个女儿叫牛佳慧长的相当貌美,前几年嫁给了洪水县前前任县委刘书记的儿子刘大茂,成为众人羡慕的县委书记儿媳。
后来县委刘书记垮台。
但他儿子刘大茂的政治前途却依旧一路高歌,两年前出任湖州县副县长,成为牛家人在湖州作恶的后台。
看着眼前乱哄哄的群众上访场面,陈青云心想,“看来我和刘书记的渊源还真够深的,把他弄进去之后,以后在湖州县又要跟他儿子碰面了。”
陈青云和尤赛花正站在路边打听情况。
突然现场飞速开过来一辆警车,从车上跳下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像是撵小鸡似的撵上访群众。
“都给我散开散开!”
“扰乱正俯机关正常工作秩序是要坐牢的!”
“哪个不长眼的想进派出所就跟我走!”
警察嘴里说着话,手拿电警棍冲着老百姓身上砸下去,站在最前面腿脚不利索的老人被打的发出惨叫声。
警察的野蛮行为瞬间激怒了原本满腔愤懑的上访群众。
有个年轻小伙子冲上去一把抓住打人的警察胳膊质问,“你凭什么打人?你穿这身老虎皮是为了保护老百姓怎么能欺负老百姓呢?”
警察懒得跟他啰嗦:“滚滚滚!我跟你们说啊,现在谁闹事我们就要把谁抓起来,赶紧滚听见没有?”
人群中传出老妇人的哭泣声:
“警察同志啊,你们不能不讲理啊,我家的房子被牛家人拆迁了,这都五年了我们一家老小没地方住,我们总得找正俯讨个说法呀!”
警察扯着嗓子喊:
“拆迁是按照县里领导要求的,现在房地产行情不好,人家投资商不愿意再盖房子镇政府有什么办法?你们实在要闹就去县里闹,别在这闹。”
老百姓不同意,纷纷表示:
“当初要我们同意拆迁的人都是镇政府领导,现在房子没了,地没了,钱也没有,我们当然要找正政府领导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