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警察及时赶到,陈青云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帮混混的围攻下被活活打死。
陈青云被打的地方距离东湖镇政府大院不过几十米。
附近更有几十户人家。
但他被打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心冷!
心寒!
绝望!
当陈青云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浑身上下所有的疼痛加一块也抵不上他内心深处的那股冰寒彻骨!
这已经不是墙倒众人推的问题。
分明是鲁迅笔下吃人血馒头的故事在重演!
为什么现在的人都那么冷血?
别人一条命在他们眼里就那么不重要吗?
陈青云其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脑子里想明白这个问题。
当他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脑袋已经有些迷糊,看到白大褂透着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问,“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头脑紧绷的神经猛的松下来——直接晕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一睁眼就看到白色的病房屋顶和正在透明输液管里规律流淌。
哦对!
还有个女人坐在病床边抹眼泪。
仔细一眼,竟是尤赛花?
看到尤赛花陪在自己身边,陈青云心里忍不住暗叹一声,“怎么每次都是尤赛花看到自己最窘迫的一面?”
上次被丁老四联合刘书记等人陷害。
若不是尤赛花头脑机灵及时打电话向省城的师姐求助,说不定他早已被陆阎王折磨一命呜呼。
这次自己差点被丁大川带人活活打死,苏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人又是她。
看她哭的眼睛红肿应该是哭很久了。
晕倒之前冰冷的那颗心因为女人的眼泪渐渐变的温暖,“这世界并不全是自私冷酷的坏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陈青云看向尤赛花的眼神不由露出温情。
他想对尤赛花说,“别哭了,你这样哭让我心疼”,可他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出来。
嘴上套着氧气罩,嗓子肿胀沙哑,估计是一人独战丁大川那帮人的时候情绪太亢奋,嗓子声嘶力竭喊哑了。
他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拉一下尤赛花的衣襟,刚抬手正好尤赛花抹掉脸上的眼泪向他看过来。
一看到陈青云睁着双眼滴溜溜正看她,尤赛花腾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兴奋的像个孩子大声喊: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已经醒了!”
陈青云好不容易伸出去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女人的衣襟。
尤赛花猛的转身一阵风跑到病房门口对着医生办公室方向喊:
“医生医生你快来呀!5号床病人醒了!”
躺在床上的陈青云听到尤赛花无比激动的声音像是比中了彩票还高兴,心里觉的暖暖的,不知不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医生很快冲进病房。
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看起来像是实习生,护士也端着托盘跟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我朋友他没事吧?”尤赛花带着紧张口气问。
医生没搭理她。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像是自动屏蔽外界干扰。
他表情平静伸出一只手轻轻在陈青云眼前晃悠,好听的嗓音问他,“能看清楚这是几根手指头吗?”
“五根。”
陈青云嗓子里艰难发声,像是公鸭嗓音低沉沙哑。
尤赛花在一旁惊叫出声,“医生他嗓子怎么了?”
医生还是没搭理她。
伸出两只手在陈青云胸前位置轻轻按压,低声问,“这里疼不疼?要是疼的话你就点点头,不疼就摇摇头。”
陈青云感激医生照顾自己嗓子受伤,轻轻点头。
“这个位置疼吗?”
点头。
“这个位置疼吗?”
点头。
“往下的位置疼吗?”
点头。
医生一双手从陈青云的心脏往下一点一点挪动,直到摁在他右下腹再次轻声问,“这里疼不疼?”
看到陈青云再次点头,医生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他头也不回冲身后的白大褂吩咐:“马上给五号床病人安排一个全身检查,尤其是胸腔位置重点看看有没有骨折。”
“好的。”
立刻有人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
医生俯下身子脸上带着微笑对陈青云说:
“你受伤不轻,但好在你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在医院里调养一阵子会没问题的,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明白吗?”
陈青云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