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导和做下属区别很大。
上头千条线,底下一根针。
陈青云当了东湖镇的镇长才知道什么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面指派下来的工作任务千头万绪哪个部门都得罪不起。
当下属只要按照领导的指示执行就好,当领导却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影响,轻易不能说错话表错态。
时间长了,陈青云不自觉养成了说话之前先停顿三秒的习惯。
说话之前先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觉的没问题才能说出口。
但今天!
看到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气质卓群的年轻人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面前他愣是大脑不受控制的当机两秒。
尽管跟在年轻人身后的女人浓妆艳抹衣着华贵,跟他印象中的前妻胡丽丽早已判若两人,但他还是一眼认出她。
心里瞬间涌起无数个问号,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几位是?”陈青云皱眉问。
年轻人冲他冷哼一声,“你就是陈青云?”
语气中透着常年高高在上的大家族子弟身上特有的俯窥众生皆如蝼蚁的姿态,看人的眼神透着冷漠。
陈青云心生不悦。
“你是谁?”
其实他心里已经大约猜出年轻人的身份,毕竟这人和丁老三兄弟俩面相长的极为相似,不过是显得更年轻些。
但他还是问出这句话。
跟在丁老四身后的保镖及时出言,“陈镇长,这位就是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提过的省城丁家四少。”
“丁家四少?”
陈青云像是刚刚知晓对方身份,坐在老板椅上打量丁老四。
丁老四见状不由眉毛一挑。
以他丁家四少的身份,别说亲自来到这偏僻的东湖镇,就算他去丰州市正俯大院走一圈,身边不知道多少人主动围过来跪舔。
眼前这个小小的镇长在听闻自己的名号后居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坐在那边动也不动,真是踏马的不想活勒。
他想了想,觉的对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干部,说不定他对省城丁家的名号压根就一无所知。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这样一想,丁老四情绪稍显缓和。
“陈镇长,听说杀我三哥的凶手朱晓琳去公安局自首的时候是你陪她一块去的?”
“是。”
“既然如此,朱晓琳自首之前肯定已经把她恶意杀害我三哥的过程全都一五一十跟你说了是吗?”
“.…..”
这一回,陈青云没有痛快点头称是。
“恶意杀害”几个字让他心头警觉。
他通过这几个字大概猜出丁老四不惜自降身价跑到东湖镇这种穷乡僻壤跟自己这个镇长面谈的原因。
“四少”,他两眼看向丁老四不卑不亢道;
“对于你三哥的死我很同情,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应该问问公安局办案的人?”
丁老四心头暗恼,心说,“如果不是县公安局长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会亲自跑到东湖镇来找你要句话?”
实话当然不能说。
他冲陈青云笑笑:“陈镇长今年快三十了把?”
“嗯。”
陈青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他的年龄?
就看见丁老四脸上洋溢一种叫做自信的神采说:
“以陈镇长的聪明能干,三十岁之前提拔副处级绝对没问题,三十五岁之前当上洪水县的县长也是小菜一碟。”
说到这里,丁老四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也要看陈镇长跟我们丁家的缘分到底有多深,只要缘分深这些都是小事。”
陈青云脸上有瞬间的愣怔。
啥意思?
用官帽子诱惑自己听他摆布?
他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看向丁老四的眼神透出几分欣赏。
很显然,眼前的丁老四比他哥哥丁老三聪明的不止一星半点。
丁老三做事从来都是拿钱和美人铺路.
丁老四却更擅长空口白牙给人画大饼,而且大饼画的非常完美让人听了难免心动。
若是几年前刚上班的时候,作为官场小白的陈青云十有八九会被眼前这副美好的仕途美景引诱,但现在——
他冲丁老四淡淡一笑道:
“四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关于丁老板被杀详情想必公安比我更清楚,但我私下听人议论都说丁老板是因为强干女人被捅死的。”
此言一出,丁老四脸色骤变。
他两眼似箭射向陈青云,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气:
“陈镇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丁家的男人想玩女人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
“只要我三哥抬抬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上赶着往他床上爬,你竟然说我三哥强干女人被捅死?”
“简直是胡说八道!”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丁老四隐忍的怒火几乎控制不住要爆发出来,看向陈青云的眼神透着凌厉。
重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