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军真是气坏了,他的脸色铁青,双目瞪得溜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愤怒吞噬,甚至有些失去理智。
他无法理解,为何路北方如此强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未有丝毫妥协和忏悔之意。他甚至认为自己撬的一切根本没有错误,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啧啧,金书记,姚市长,您们看看路北方,这是什么德行?”钱军当着湖阳所有常委,以及所有县区县(区)委书记、县长(区长)的面,再次继续控诉路北方道:“他这样做,好像他还有理似的。特别是大家瞅瞅他这模样,完全就和菜市场的市井泼皮没什么两样。你挖人家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企业,难道还有理吗?……领导们,若这规则如此恶化下去,以后湖阳还有平静可言吗?”
钱军自认为理直气壮,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放慢语速,提高声音。
他就是要让路北方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然而,路北方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感到不安或者羞愧。
此时的路北方,眼见钱军急红了眼,嘴角倒是勾出一缕邪笑。
他扬了扬话筒,不紧不慢道:“钱书记,你这义正辞严指责我!我领教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那就你不可能永远在高新区当区委书记,我也不可能一直在绿谷县当县委书记。现在,你认为蓝天集团搬到绿谷县,让绿谷县有了财税收入,以后这个县的工作很好做,那你马上就可以向市委提出申请,您到绿谷县当县委书记去!而如果是你认为因为蓝天集团的搬迁,导致开发区工作难做,那我可以去开发区接手这项难做的工作!现在咱们就互换,我毫无怨言。”
路北方这话一出口,不仅钱军哑口无言,就连所有在座的各级领导,都被这话堵住了似的,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别看路北方这是句简单的话。
但是,却将了钱军的军。
在绿谷的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城区的和开发区的一把手,虽然和县委书记,无论是职务的级别,都是一样的。
但是,就因为市级单位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身上总有一种不事张扬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让同为处级干部的区委书记看不起县委书记。
而这些区委书记们若是被调动到县里工作,往往心有不甘。
现在路北方的这番话,无疑直接击中了他们的痛点。
钱军怎么敢拿自己的政治前途作赌注,去接手绿谷县的工作?
他放下好好的开发区区委书记?去当县委书记?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
眼见路北方的话,让会场如急冻般僵住,让自己根本不敢接话,只剩分外难堪。
钱军终于心里的防线崩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失风格朝路北方破口大骂道:“路北方,你说混话,就是湖阳官场上的搅屎棍!”
眼见钱军被路北方怼得无语,只能搞人身攻击。
市长姚高岭看不过眼,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好啦好啦,就这么个事,有什么好争的!”
接着,姚高岭就这件事情再作总结道:“就蓝天集团搬到绿谷县之事,市政府也派人调查过了。蓝天集团急于扩产,需要工业用地。绿谷县刚好有1000多亩空置工业用地,还被省委挂牌督办。这些情况,大家想必是了解的!这也是蓝天集团借机搬迁到绿谷县的根本原因。这次事情,有特殊的因素在里边,下次,再出现湖阳市内大型企业搬迁这种情况,所有人需提前向市委进行报告!下面……有请瑞云县委书记发言!”
姚高岭这话,基本就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钱军不可能与路北方互换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