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箬进门的那一刻,云瓷的视线就直勾勾地盯着靖王妃的表情。
果不其然,从靖王妃的眼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惊讶和心虚。
如果是惊讶,她还可以理解。
毕竟靖王妃肯定是见过唐氏的,但心虚又是何意?
“王妃认识这位姑娘?”云瓷似笑非笑地问。
靖王妃转过头对上了云瓷的视线,故作冷静地说:“只是瞧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从哪见过。”
“给皇后娘娘请安。”殷箬附身行礼。
云瓷摆摆手,示意对方起来,殷箬则笑着来到了云瓷的右边空着的位置,正准备坐下,谁料云瓷却道:“这位是靖王妃,从今儿开始你就留在靖王妃身边伺候吧。”
殷箬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憋了半天才问:“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我做个奴婢伺候人?”
“怎么是奴婢呢,靖王妃是本宫的客人,你又是本宫的朋友,如今本宫行动多有不便,你帮着本宫多照顾照顾客人,难道不行吗?”云瓷反问:“说不定靖王妃还能帮你查一查你想要的东西呢。”
殷箬略思考片刻后就答应了,脸上笑得温柔:“既然是帮衬皇后娘娘,我可以的!”
云瓷也跟着笑,示意殷箬可以坐下了。
三个人吃着饭,靖王妃犹如嚼蜡,只是迫于云瓷还没有放下筷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吃。
倒是殷箬,时不时的给云瓷夹菜,那殷勤的表情看上去对云瓷十分的慈爱。
要不是年龄不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儿母女呢。
半个时辰后,云瓷终于停下了手中筷子,其余二人也跟着放下来,宫女们将桌子上的膳食撤掉后,又重新上了茶水点心。
“这是云雾?”殷箬捧着茶诧异道,连喝了两口,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喜表情:“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这种茶了,却不曾想在皇后娘娘这里喝到了。”
云瓷抬起头瞥了眼殷箬。
“殷姑娘以前喝过?这茶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价值千金,产量极少,而且看殷姑娘的年纪……似是不小了。”靖王妃状似不经意间的打听。
“我昏睡了很久,至于多大年纪了也想不起来了,但这茶,我的确是喝过。”
殷箬又捧着喝了两口,翘起了兰花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优雅,绝对不像是喝不起的样子。
靖王妃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几次看向云瓷,可云瓷根本不搭话。
她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知为何,看着殷姑娘和皇后娘娘站在一块,臣妇竟有种错觉,你们竟有几分相似。”
云瓷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而殷箬则是一本正经地转过头看向了云瓷。
“臣妇想起来了,二十年前臣妇在国公府参加赏花宴似是见过殷姑娘,刚才便觉得眼熟又不敢确定,毕竟都二十多年了,殷姑娘也不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靖王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殷箬。
“国公府,赏花宴……”殷箬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揉了揉脑袋:“我依稀也有些印象。”
云瓷也没有打断对方,默默地看着对方继续演戏。
“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过靖王妃能不能告诉我,在国公府参加宴会时遇到的那位姑娘是谁,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殷箬着急地看向了靖王妃,期待着对方能说出什么。
靖王妃面色为难地看向了云瓷,一副犹豫着该不该说的架势。
“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本就不稀奇。”云瓷漫不经心地开口,手里捏着一块果脯递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令她眉头都舒展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谁?”殷箬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追问。
云瓷笑了笑,派人取来一幅画像,画卷打开露出的人像画竟然和殷箬一模一样。
就连腰间的配饰也是一样的。
“这……”殷箬震惊的站起身,目光呆滞地看向了人像画,忽然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滑落脸庞。
她仰着头想要伸手去抚摸画像上的人,指尖停留在女子的发鬓的一支海棠簪上。
“这个我也有。”
“我曾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了四四方方的黑暗中,快要窒息了,喊不出声,也逃脱不出去,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一户农户家中,做了柴大娘的干女儿。”
殷箬说着哽咽起来,就像是回忆很多不好的事,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从那之后,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这位柴大娘是从哪救你的?”云瓷追问。
殷箬道:“是一处墓地,柴大娘当时被人追杀,意外地发现墓地底下有人求饶,所以才救了我。”
越说越离谱了,云瓷皮笑肉不笑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听,她从见到殷箬的第一眼开始,就没相信过殷箬的身份。
“墓地?”靖王妃惊讶道:“是哪里的墓地,殷姑娘,你运气也太好了,竟被人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