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1 / 2)

亦筝笙 风凝雪舞 0 字 6个月前

 百乐门。

十里洋场上霓虹灯最为华烁闪亮的所在。

无论时局怎样变幻,无论世事有多不顺心,进了百乐门,便如同避入了世外桃源,所有的俗世烦恼,便通通的消弭在这香鬓俪影,纸醉金迷当中了。

“大爷可真是没良心,都有多长时间没来看倩霓了,把人家冷了那么久,这一来就灌人家酒,人家可不依。”

幽暗的灯光下,舞女倩霓正挽了盛亦竽的胳膊不依不饶的撒娇。

盛亦竽爱死了她这娇媚的模样儿,一把搂到怀里心肝宝贝的叫唤着,一面伸手就往那旗袍的分叉口探去。

“我哪儿舍得不理我的小倩霓啊,这不是有事儿嘛,一得空,我可是立刻就飞过来了的。”

那倩霓是久经风月的老手了,可不吃他这一套,当下一伸手按住他滑蛇一样不老实的手,似笑非笑地嗔道:“大爷也不用哄我了,您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在城南置了处宅子偷养了对姐妹花儿么,听说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您有了他们,哪还能想得起我来啊?”

盛亦竽正得趣,却被她按住了手,又见她媚眼如丝,那一种娇媚入骨的风情,是宅子里那两个青涩的小丫头比不得的,当下更是心痒难耐,又是赌咒又是起誓的,“宝贝儿,真是冤枉,我这几天都忙着我妹妹的事儿呢,连她们的面都没有见上一见!”

倩霓心内自然不信,却也知道不能拿乔太过,于是笑着放松了钳制,那盛亦竽的手便立刻又往更深里钻去,越发的放肆起来,一面又喷着酒气不断缠着她亲嘴儿。

那倩霓一面使着巧躲着不让自己真正吃了大亏去,一面笑得酥媚,“谁不知道大爷的妹妹嫁了大名鼎鼎的纪慕桓,纪少爷可不像你们,人家对太太那可是一心一意的,从不往这风月场上沾,就是生意上磨不开,陪人来百乐门应酬交际的,人家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哪像你这么不老实,凭谁提到纪太太不是只有羡慕的份,她能有什么事儿?”

“我那妹夫就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我告诉你,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他自个儿还不是在城外盖了栋小楼,十天半月的长住着,谁知道那里面藏了几多娇?”盛亦竽听到倩霓赞起了纪桓,老大不乐意起来。

倩霓笑了出声,“就是报纸上都登过的那栋西洋风格的小楼,叫,叫‘醒园’是吧,我记得,说是纪少爷亲自设计的,不知道有多好呢,却偏偏被你说成是金屋了。”

盛亦竽鼻子一哼,“不就是盖了栋房子,稀松平常的事儿,也值得上报纸?”

“可是我听着只要是提到醒园的,就没有不夸赞的,都说纪少爷不愧是出过洋的人,这品味可真是没话说,那屋子,那花园,可真是标新立异美轮美奂的,只可惜他都不让人进去的,大伙儿也就是远远的在外围看个热闹了……”

“他现在就是放个屁都有人说是香的!”

那倩霓本想借这个机会缠着盛亦竽带她去“醒园”看看,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便被盛亦竽烦躁地打断了。

他可真是受够了,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张罗着妹妹的事情,原想着不靠纪桓就凭他自己,也是能把亦笙救出来的。

却没想到忙里忙外的,又是陪笑脸又是花钱,却根本连一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到,就更别提是将她救出来了。

这些日子他钱没少花,却都算是白白打了水漂了,那些个王八蛋,要不就不肯见他,要不就敷衍他,更有的就直接跟他说,等纪桓回来再一起从长计议,好像跟他盛亦竽就没什么可谈的一样!

就连想在这温柔乡里麻痹放松一下子,怀里的女人却尽说着那小子的好话,这怎么能不叫他窝火?

见他发脾气要走,倩霓倒是愣了一愣,这盛亦竽的脾气早就被她拿捏了一个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日里比这更放肆的话说出来,也没见他恼的,怎么今儿个就长了气性了。

于是忙将身子贴上去,搂了他的脖子喂他酒喝,一面娇娇娆娆地开口道:“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原想着他是你妹夫这才奉承几句的,倒是把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你要不高兴,我不说便是了,咱们两个人好容易见一次面,倒叫个外人搅了兴,有什么意思呢?”

那盛亦竽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见她这样,早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然而却毕竟经过了刚才那一茬,原先的那些花花兴致也败下来不少,又想到小妹妹此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他虽嘴里不肯承认,心中却也是想着的,若是纪桓在的话,说不定小笙早就没事儿了。

“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呢?还不肯理我?”那倩霓偎在他怀中,只管喂他酒喝。

盛亦竽却叹了口气,“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吧。”

倩霓不依不饶,水蛇一样的身段蹭在他怀里扭啊扭的,“这算什么事儿呢,倩霓可不依,哪有大爷这样的,一句话不高兴,把人家撂下了就走的,你要真这样一走,可要把人家的心都伤透了!大爷就真这么狠心?”

那盛亦竽骨头都酥尽了,虽说心里面压着事儿,却还是少不得俯下了身段来哄她,“我的小心肝,我怎么舍得伤你的心,我是真的有事儿,我妹妹出事儿了,噢,不是嫁给纪桓的那一个,是我小妹妹,我现在心里面乱得很,也坐不下去了,乖乖,等我想办法把她救出来了,再来陪你,好不好?”

又纠缠了好一会儿,那盛亦竽方才走了,倩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下,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便往后台走去。

“呦,不是盛家的大爷来捧你的场了么,怎么就回来了?”有相熟的舞女见她回来,一面对着镜子梳头,一面笑着问道。

那倩霓拖了把椅子坐下,冷笑道:“说是他妹妹出了什么事儿了,把便宜占尽,脚底一抹油便溜了。”

“也不找个高明点儿的借口,他妹妹是谁,纪慕桓的太太,能出什么事儿?”先前说话的那个舞女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