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是一场暴雨。
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陈府院子里沾满落叶,雾气弥漫,清爽的晨风裹挟着浓重湿气穿梭在大街小巷。
清脆的鸟叫声不绝于耳,不时混合两声狗叫鸡鸣,好一个雨后天晴的清晨。
陈礼平吃完清淡的早饭,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东方天空从云层射出来的晨曦。
他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色丝绸长衫,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无意识的转动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爹。”小腹明显隆起的苏玉轻轻叫了一声,给他请了个早安。
陈礼平摆摆手,温声道:“早给你说了,不必这么多礼,现在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
苏玉摇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问道:“爹,你在苦恼什么?”
陈礼平的语气依旧温和,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这些事情你不消操心,好好把身子养好就行了。”
苏玉叹了一口气,应声答应,这段时间陈礼平老是愁眉苦脸,她有心想出谋划策,但陈礼平不想让她掺和进去。
她心里没有半点儿怪罪的想法,毕竟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就算知道了陈礼平的困难,估计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她能做的,就是顺顺利利生下陈家的孩子。
“先生,杜县长来了。”保姆陈大娘快步走过来说道。
陈礼平转头看着苏玉,“小玉,清晨的风冷,伱先回屋去吧。”
苏玉听话转身回屋。
陈礼平叹了一口气,提着长衫朝大门走去,走出院子时,脸上换成了热情的笑容。
“一大早就听见有喜鹊在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杜县长,快请进,快请进。”
穿着军绿色衬衫的杜玉枝也不客气,笑着走进堂屋,坐在了首位上。
陈礼平隔着茶几坐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拿出金边细瓷杯,亲自给她倒茶,“杜县长,您尝尝,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陈老板,不必这么客气,你是福贵的岳父,我算的上是福贵的干姐。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陈伯父。”
陈礼平摆摆手,“咱们各论各的,福贵倒是好福气,有你当干姐姐,日后还要拜托你多照顾一下福贵。”
“哈哈哈,福贵现在可出息了,日后可能还得他照拂我,陈老板,你有个好女婿,你不知道,现在福贵的名字在省里都很出名。”
“昨天我接到消息,福贵现在正在首都,就连我,都还没去过首都呢。”
陈礼平不可思议的问道:“福贵去首都了?他不是说在被学校安排在省城工作吗?”
“福贵应该是走的急,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反正对他来说是大好事,有福贵,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陈礼平含笑点头,他倒是没想到当初那个荒唐女婿居然能到首都去。
两人寒暄好一会儿,杜玉枝干咳两声,这才问道:“陈老板,不知道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来了。
陈礼平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