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以不是皇上亲自下旨,又无虎符为由拒不从命,护国公此举引起议论纷纷,百官对父皇的病情也有了猜测。”
季承煜面色难看,显然眼下的局面非常棘手。季凌云也皱眉道:“我虽与护国公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却也知其是个忠君爱国之士。眼下廖广天公然在南阳谋反,他却按兵不出,实在有违常理。”https://m.
说罢兄弟两人对视,显然想到了一处,季承煜沉声道:“除非护国公以为,宫里的情况比南阳更甚,才不愿被人摆布。”
季凌云冷笑道:“先是毒害父皇,继而公然谋反,再含血喷人蛊惑人心,当真是妙。”
见皇兄愁眉不展,季凌云又道:“既然如此,眼下咱们只有两个法子了。一是伪造父皇的圣旨,此事做来不难,也能堵住底下悠悠众口。
二来便是拿到虎符,虎符一出便可号令众军,即便护国公有疑心也不能不出兵。皇兄以为如何?”
季承煜看着他道:“伪造圣旨纵然容易,却反而可能落入圈套。
当初得弟妹提点之后我便让母后着人牢牢看住怜嫔,她却能无声无息给父皇下毒后逃出宫,说明宫中定然有她的同党,且不可小觑。”
季凌云明白过来,廖广天既然做到这一步,就不可能想不到他们的对策。也许廖广天正等着他们伪造圣旨,而后将此事捅出去,坐实他们莫须有的谋反之罪。
季凌云心中一阵后怕,定了定神才道:“既然如此,便只有拿到虎符方才能够让护国公出兵了,可虎符又在哪儿?”
虎符能够号令万军,非等闲之物,若被奸佞所得则天下大乱,自然是要好生守着。莫说季承煜,就连佟氏都不敢打听,如今又要从何处得知?
他顿了顿,突然道:“我记得福安是皇兄你的人,他跟在父皇身边时日也不短了,尤其是德安死后变成了父皇的近侍,皇兄不妨将他叫来问问。”
季承煜觉得言之有理,便扬声将福安唤了进来。
自从元和帝中毒昏迷,病榻旁便是佟氏亲自看顾,福安无用武之地,他又原就是季承煜的人,便仍留在德尚殿侍候。
此刻被季承煜唤进来,他便躬身等着听吩咐,却听季承煜问道:“福安,说起来你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不知家中可还有亲人牵挂。如今朝中不太平,你若是想要安度余生,本王便重赏你出宫回家享清福如何?”
福安闻言却惊的跪了下来,急道:“可是奴才哪里侍候的不周到了,让太子殿下这般厌弃。奴才自小就没了家里人,这才进宫来讨口饭吃,如今太子殿下要赶奴才走,那奴才便是无家可归了。”
季承煜亲自上前扶起他,神色如常道:“你这里哪里的话,如今的局势你也知道,护国公没有虎符不肯出兵。
若是如此僵持下去恐怕反贼就要打到京城来了,本王也是念在你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替你打算。”
福安抽噎着不说话了,季凌云在一旁叹道:“唉,父皇如今昏迷不醒,若是再找不到虎符,怕是等父皇醒来江山都易了主,又有何颜面去见我季家的列祖列宗。”
两人一唱一和,没有开口询问虎符的去处,福安却踟躇道:“其实、其实虎符……奴才、奴才曾无意间听皇上提起过。”
季承煜眸色一沉,面上却不懂声色,问道:“哦,你听到了什么?”
福安不敢抬头,讷讷道:“就是、就是当初梓晨宫烧毁之后,有一阵子皇上一直郁郁寡欢,有一回喝醉了,说自己对不起岚贵妃。
还说等将来传了皇位,再将王府里的东西交出去,就算了结了此生,去底下给岚贵妃赔罪。
奴才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去,就只是自己心里琢磨,奴才琢磨着能与皇位相提并论之物,应当只有虎符了。”
两人对视一眼,季凌云问道:“那父皇所说的王府是指?”
福安似乎这才察觉到什么,偷偷觑了两人一眼,才咬牙道:“皇上当时只含糊说了‘王府’二字,并未提及哪位王爷的名讳。所以奴才斗胆猜测,皇上说的是从前未登基时的王府。”
元和帝未登基时的府邸与太子府相距不远,如今的确是还空着。元和帝念旧,府邸虽无人居住却也并未荒废,还有宫人抛洒收拾。
若说元和帝将虎符藏在自己旧时的府邸,也说的过去。且从福安若说的听来,元和帝指的的确很有可能就是虎符。
季凌云轻笑一声,对福安道:“想不到福安公公知道的不少,此话若是流传出去……”
福安又“噗通”跪了下去,接着就是“砰砰砰”的几个响头。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太子殿下与奴才有知遇之恩,又是皇上钦定的储君,眼下情势危难奴才方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开口,绝不敢再传入第四人耳中。”
季承煜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后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行了,下去吧。”
福安小心翼翼的起身,顾不得擦额头上的血迹,就这么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待退到外间关上门,他方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背后竟然已被冷汗打湿。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方,又不宜大张旗鼓去寻,这种事情便只能季凌云亲自走一趟了。只是白日太显眼,得等到晚上才好行动。
季凌云从宫里出来正好与孙明哲撞上,倒是吓了一跳。短短数日未见,孙明哲便憔悴的脱了像,竟与白嫣然不相上下。
“孙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孙大夫出了什么事?”
孙明哲嘴角似乎微微抽搐,行礼道:“王爷多虑了,祖父身子强健。微臣不过着了些风寒罢了,多谢王爷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