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心头火起,想到自己如今这般苦苦支撑,季凌云却在外头与人花前月下,一时气急。见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低头便咬了上去。
季凌云禁不住“嘶”了一声,下一刻白嫣然便感觉到了口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她一愣便松了口,看见季凌云的手上一个染血的牙印。
季凌云苦笑道:“你可真是狠心,怎么专挑一个地方咬。”
白嫣然恍惚想起自己那日发作时也狠狠咬了他一口,难道方才竟顺口又咬到了同一处,怪不得没怎么用力就咬破了。
季凌云见她松动,故意不住抽气道:“疼,疼,好疼啊。”
白嫣然心下不忍,问道:“很疼吗?”
说着将季凌云的手小心捧过来吹气,冷不防那人的脸却凑了过来,紧接着两唇相贴。白嫣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好半晌待分开才睁开眼睛。
季凌云忍俊不禁的看着她道:“啧啧,嫣儿这醋劲可不小。我不过是念着谭夫人的恩情,想让母后收舒月为义女,将来以郡主身份替她寻一桩好姻缘罢了,你怎么还咬人呢。”
白嫣然这才明白自己被他戏耍了,只觉得牙痒又想咬人。不过她心中还有困惑,问道:“舒月她竟然肯?”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嫣然是亲眼看着舒月对季凌云的执念。即便是被封为郡主赐婚,也不可能有安王这般的家世,她怎么肯。
季凌云却道:“当初在月河镇时我们遭人追杀,阿贵为了舒月割断缰绳自己跟着马坠了崖,想必舒月死里逃生也有所触动,倒不似从前那般偏执了。”
白嫣然点头,不想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她顿了顿,猛地抬头道:“你怎么知道舒月从前性子偏执?难道你全部记起来了?”
季凌云笑着点头,调侃道:“还要多亏了嫣儿那日的一撞,回去我便发了一场热,睡了三日,醒来便什么都记得了。”
他复又将白嫣然的手握在手中,与她说道:“那日岳母来探望你之事我后来听说了,如今你需要静养不被人打扰,所以我才与舒月做戏,让佟若瑶将心思都放在舒月身上,你便能安生些。
只是不想岳母会得知消息前来,是我考虑不周。想必岳母怕是吓坏了,择日我再上门安抚一番,让他们安心。”
白嫣然摇头道:“不必,浮生散之事我暂且瞒住了,怕母亲承受不住。只说是伤了身子静养王爷再这般郑重反而让她疑心。”
本就是夜半,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夜色悄然退去,泛起蒙蒙亮。白嫣然面上虽还带着笑意,神色却越发憔悴。
正如韩大夫所言,万事开头难,经过了第一次此次便好多了。季凌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白嫣然喝下后果然好些了。
但就像是从利刃割喉变成了钝刀磨肉,熟悉的痛楚再度袭来,待好不容易捱过去,白嫣然的浑身衣衫已被冷汗打湿。
季凌云看着痛到昏迷过去的白嫣然心疼不已,但外头已经传来了下人们的走动声,他只得将白嫣然放好,趁着将明未明的掩饰出了玲珑小筑。
但季凌云并未回房,而是去了韩大夫的房中。
虽是春末夏初,但京城早晚的春寒还是不可小觑。韩大夫越睡越冷,最后生生被冻醒,这才发觉正对着床头的窗子竟然大开着。
他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下床关窗,转头就见床头坐着个人。一把年纪受到这般惊吓,亏的韩大夫心脏好才没当场昏过去。
“三更半夜不睡觉来吓人,你这是作孽!”
季凌云挑眉道:“还睡,外头已经天亮了。”
被人这么盯着也睡不着,韩大夫只得披着被子坐起身道:“说罢,你又有什么事?”
季凌云正色道:“我方才从嫣儿房里出来,十日未见,我怎么觉得她比之前还要憔悴了?”
韩大夫顿了顿,说道:“浮生散此毒极其霸道,除了要人性命还有不少手段。如今王妃以毒攻毒,自然更不好受,厌食、疲倦甚至出现幻觉,都是有可能的。”
季凌云想到方才白嫣然的梦呓,又想起她消瘦的模样,眼神越发冷冰。
廖广天,今日嫣儿之痛,他日定要你百倍奉还!
虽说浮生散的解药研制还未有下落,但太医院近来也没闲着。孙明哲资历低,自然免不了琐碎事都落到头上,忙到了天色暗了才赶着宫门下钥前出了宫,却在门口碰上了宋时阳。
两人也算熟人,孙明哲行了礼,宋时阳道:“正巧同路,便让我送小孙大夫一程吧。”
孙明哲心知肚明,跟着上了马车。果然,马车没走出多远宋时阳便问道:“嫣儿遇险之事我如今都知道了,但听说太医院里派去的太医一直留在王府,可是嫣儿出了什么事?”
孙明哲犹豫片刻,摇头道:“大人也知道王府里有太医,自然没有微臣的用武之地,王妃如今情况如何,微臣也不清楚。”
宋时阳定定的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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