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当初所用的“蝶花香”并非普通的蝶花香,乃是红莲水榭里掺了“浮生散”的蝶花香。
浮生散掺进馥郁浓烈的蝶花香中,让人防不胜防,加之男人陷在温柔乡时本就头脑不甚清醒,多少达官显贵都中了这招。
浮生散需得连续服用七日方才上瘾,但若吸入少量的浮生散,便可让人产生幻觉,与蝶花香掺和更是能有催青之效。
但舒月不清楚浮生散的厉害和来龙去脉,只当作是寻常催青药。她在红莲水榭多年,自然知道些门道,径直便去了城中最大的药铺。
她恼怒谭夫人坏自己的好事,心里打定主意,自己若是当真失身与季凌云,那姨娘之位便是板上钉钉。要是能抓紧在这段时日再怀上身孕,那往后半生便都是泼天富贵了。
舒月前世虽死的早,却一直都还记得自己过过的好日子。
且不说有几分真心情意在里面,就算不提季凌云的英俊样貌,那王府里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哪里是这等穷乡僻壤比得了的。
这般两厢一对比,玉树临风的王爷和相貌平平的商人,就好比繁华的京城和偏远的月河镇。
舒月自认是个天仙似的人,从前是落难遭了罪,但尝过前世风光,往后怎能在这穷乡僻囊委屈一辈子。
而在她的认知里,女子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只有嫁个好男人这一招了,且还得是她这般天生丽质的美貌女子。
舒月打定主意,越发心智坚定,一直要在季凌云走前把生米煮成熟饭。否则她以后就只能嫁给林公子那般人,做个庸碌的商贾妇人。
邯城临近南省,与京城却是相距甚远。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在廖广天的只手遮天下已经被他纳入了南省范畴,当作自个儿的地盘了。
待到了城中最大的医馆万金堂,活计见了舒月打扮不凡立马热络的迎了上来,问舒月是问诊还是抓药。舒月嫌恶的用帕子掩在了鼻前,不大受得了屋子里的药味。
她开口便道:“你们掌柜的呢?”
活计觑着她的脸色答道:“小姐包容,前些日子后院不慎走了水,这两日正找了匠人休憩,掌柜的在后头盯着呢。
若贵人是要问诊,咱们堂里这两位大夫都是远近闻名的圣手。若是抓药,小的干了五六年了,替贵人抓个药还是行的,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舒月却只瞥了他一眼不答话,径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神情倨傲的抬头道:“本小姐要的东西你做不了主,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活计见她出手这般大方,显然是个大主顾,轻易不敢得罪。但掌柜的又早就吩咐过,除非天塌下来不许去后院打搅,一时左右为难。
舒月见这活计这般不识抬举,作势伸手要拿回银子走人,活计终于一咬牙,抢上前一把把银子踹进袖子里陪着笑道:“好的好的,小的这就去为小姐通传,小姐稍等片刻,一会就来。”
说罢他给另一名活计使了个眼色,那活计赶忙过来上茶,舒月这才缓和脸色坐下等着。
万金堂名源于祖上出过个名医,曾有人出价万金求名医救人一命,自此声名远播,可想而知曾何等风光。虽说只是风光一时,却也到底有些家底。
这万金堂前头看着气派,后头的府邸更是占地不小,颇有些家大业大的派头。但那活计却不敢四处张望,磨磨蹭蹭穿过回廊,斜里就横出来一把寒光森森的大刀。
那活计吓得差点尿裤子,惊的大叫一声,这才看清前头站着的是那个一身匪气的掌柜的远房亲戚。他拍着胸口吁了口气,小心避开那能要人命的刀锋,还得陪着笑道:“吴爷,你可别吓小的呀,小的差点魂都没了。”
吴东来却不同他说笑,冷脸盯着他道:“你们掌柜的不是吩咐了不许你们到后院来,你怎么过来了?”
见吴东来警惕的盯着自己,活计头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忙把袖子里的银子掏了出来,又把前头舒月的事情说了。
吴东来把人弄丢了知道自己回去复命肯定是没好果子吃,所以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就盼着自己能再把人找回来,好将功赎罪。
听说前头那位是个大主顾,掌柜的这会儿又出不来,吴东来有心给掌柜的卖个好,忍着后背的伤收了刀道:“行了,我跟你到前头去看看吧。”
活计虽然嘀咕,但也知道掌柜的对这个亲戚很是看重,再来也没胆子跟这人叫板。心里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只能面上和和气气把人领了过去。
要说舒月也是找对地方了,这万金堂正是如今廖广天在邯城的暗桩。也是活计领对了人,除了掌柜的,就算是掌柜夫人来了也没吴东来清楚。
等舒月委婉的提示了两句,吴东来就明白了她要的东西,心里头还啧啧两声,这么个美人还要靠药,也不知那男人是个什么人物。
堂里剩下的两个大夫都是掌柜的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也是心腹。得了吴东来的暗示,便明白了是怎么回去,其中一人便去拿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