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在里间被罚跪,舒妃带走了佟若瑶,前厅里便只剩下了佟氏和秦如画。
先前佟氏原本只打算将白嫣然和佟若瑶传来,还是舒妃的提议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岁不将一个小小妾氏放在眼里,但到底是母亲送来的人,的确不可轻视。思虑一番,佟氏便将秦氏也一道召来,瞧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眼下她静下心来细细打量,不得不承认此女容色绝丽,哪怕放在后宫里也是最出挑的,不由让她想到了从前的岚贵妃。
想到这里,佟氏不禁蹙眉,对这个秦氏更没半分好感。沉默半晌,佟氏开口道:“听说你从前是凌川人?”
秦如画本就坐立难安,听到佟氏问话更是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娘家的确是凌川人士,原也算有几分见面,只是后来家中遭了祸,如今只剩下妾身和舍弟。
幸得老夫人仁心接济,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皇后点头,淡淡道:“本宫从前未出阁时的确听说过此事,你也是个可怜人。既然如今寻到了出路,便好生恪守本分,下半辈子便是荣华富贵。”
秦如画忙起身听训,似是怕的连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佟氏想到她方才才昏过一回,知道是个不禁吓的,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摆了摆手,似是有些倦怠的闭上眼睛不甚在意的说道:“算了,屋里呆着沉闷,你也出去转转吧。谷月,叫个人给她领路,别怠慢了。”
秦如画似是松了口气,又规规矩矩的谢了恩,谷月便将人引着出去做安排了。不消片刻后谷月姑姑回来,默不作声的上前给佟氏换了新茶。
佟氏睁开眼睛,透过半开的窗看着外头的大好春光,开口问道:“你看人一向准,觉得此女如何?”
谷月姑姑也一直注意着秦如画,此时听到佟氏问起也不意外,只是沉默片刻后才摇头道:“面上瞧着好似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浅薄女子,但她越是藏拙,反倒越是让人生疑,瞧着倒是有些深不可测。”
佟氏也是这般想法,叹道:“母亲一向算无遗漏,自然不会只将个花瓶送到如此重要的位置,想必除了美貌,也定然还有她的过人之处。好在是个病秧子,即便将来得了宠,能不能有孕还两说。”
谷月姑姑踟躇片刻,才又道:“娘娘当真准备让王妃在里头罚跪两个时辰吗?其实舒妃娘娘所言未必句句属实,你今日这般当众责罚王妃,若是传了出去,怕是王妃有失颜面。”
佟氏面上讥讽之色,说道:“我自然知道舒妃的性子,一张嘴惯回颠倒是非,一两分也能叫她说成十分。我罚安王妃,只是因为她失了分寸。
皇上这些年防备佟家的紧,且佟家也没有家世年龄匹配的女子,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法子。太子妃人选我做不得主,但凌云这便还能使点力。
当初我去皇上面前求旨赐婚,一来是因为云安大师的话怕了,二来也是为了以后打算。王妃家世低微,不至于独断专行,以后本宫才好将人送进去。”
说到这里佟氏神色又沉了下去,“但如今看来,安王妃是太过顺遂,已然有些失了分寸。正好借着此事给她个教训,好叫她摆清自己的位置。”
谷月姑姑欲言又止,佟氏瞥了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冷声道:“凌云是安王,更是承煜的左膀右臂,他的心思要花在前朝上。后宅中事便是王妃的职责,如今妾氏入府,却未能侍.寝,这便是她的失职!”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匆匆进来一个宫人,见了佟氏便行礼道:“皇后娘娘,不好了,灵希公主她……”
佟氏听到“不好了”三个字便心头一沉,猛地起身问道:“灵希怎么了?”
宫人走的急,喘了口气才有些为难的接着道:“灵希公主……心情有些不大好,你去看看吧。”
佟氏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她生怕灵希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特地派人在琉璃宫看着。如今听闻消息,心头先是一松,皆是又是一紧。
到了琉璃宫前,侍卫不敢再拦,行了礼后便放了行。佟氏进了琉璃宫,宫中冷冷清清,只有院中的花草开的正好,却无人欣赏。
她身边只带了谷月姑姑,进了灵希的寝宫发觉里头竟也没什么人,侍候的丫头婆子们不知所踪,只有灵希身着素服坐在案前。
灵希瞧着消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面庞显出几分凌厉的轮廓,让佟氏一时竟看的愣住了。
灵希察觉动静抬头,见了佟氏也不慌张,从容起身行了礼,淡淡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近来可好?”
佟氏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走近了几步,嘴里答道:“本宫一切安好,你瞧着倒是消瘦了不少。”
走近了佟氏才发现灵希竟是在抄写佛经!
灵希素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莫说抄写佛经,就是让她读下来都是个费劲差事,如今却自己坐在案前抄写佛经。且看那写好的纸张,绝非临时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