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妤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舍里,外间声响嘈杂,鼻端尽是有些刺鼻的草药味。
白悦妤还没全然回过神来,就见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端着碗走了进来,她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就这么愣愣的看着。
孙明哲转过身来见她醒来似是松了口气,温声道:“你醒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白悦妤转头一看,见他端来的正是一碗白粥。此刻她腹中已是饥肠辘辘,顾不得其他,忙坐起来端着碗一阵狼吞虎咽,竟觉得这一碗寡淡的白粥是如此香甜。
一碗白粥下肚虽然并未满足,但腹中充实了不少,这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孙明哲见状心中更是怜悯,放柔了声调道:“你是因多日未进食才饿昏了过去,所以一时不能多食,更不能食油腥之物。尤其是你如今的身子,该更加小心才是。”
白悦妤隐隐觉得他话中有话,但她这会儿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可不正是当初和白嫣然同气连枝的那个大夫,心中满是防备。她想着约莫是因为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才没被认出来,自然不敢多留,混了碗白粥下肚就准备走人。
不想孙明哲却将她拦下了,白悦妤顿时心生警惕,就听孙明哲问道:“不知这位夫人家住哪里?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还是让你官人来接吧。”
白悦妤一愣,反问道:“夫人?官人?”
孙明哲不知她为何如此质疑,不解道:“夫人你如今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身子孱弱,还是让你官人来将你接回去吧。”
白悦妤猛地睁大眼睛,心头涌上一阵狂喜,她激动的拉着孙明哲的胳膊道:“你说我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孙明哲也不嫌弃她一身狼狈,好脾气的道:“在下虽医术浅薄,但寻常喜脉是断不会诊错的,夫人的确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往后该更加小心才是。”
白悦妤喜出望外的抚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是了,她近来常常恶心犯困,月事也推迟了,与前次怀胎一模一样。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一事竟未能察觉其中异常。
她摸着自己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孩子,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白悦妤知道季司宏虽然不将女人当回事,却极是看重子嗣,凭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季司宏定不会不管她的。
心中打定主意,白悦妤随口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趁着孙明哲被唤去外间坐诊的时候偷偷溜走了,还不忘将人放在案头做药钱的两锭碎银子也一并顺走了。
白悦妤拿着银子找了间成衣铺子,掌柜的原本已经准备关门了,白悦妤形容狼狈却还挑三拣四,惹得掌柜险些将她赶出去。
毕竟白悦妤从前也是丰衣足食的官家小姐,自然看不上这般做工普通用料将就耐穿的衣服,只可惜她偷来的那点碎银子也只能来此处买衣服了。
挑挑拣拣半个时辰,她不顾掌柜的白眼将自己收拾妥当,趁着夜色将至赶到了建王府。
这是白悦妤第一次来建王府,那阔气的朱门高墙,门前威武的两尊石狮子,看的她心头不住战栗。这可是王府,自己终于能住进去了。
只是不巧此时正是晚膳时候,府上一派忙碌,门房见她衣着朴素便懒得搭理,只不耐烦的将她轰走。
若非白悦妤将当初建王给她的那块玉佩拿出来,门房定然不会让她进来。待白悦妤说出来意,门房一听她腹中怀着王爷的子嗣也不敢再拿乔,忙进去通报。
季司宏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喘口气,便去了如今正得宠的祝柔芸那里用膳。这用膳自然只是个由头,两人正你侬我侬情意渐浓时突然被人打断,季司宏自然恼怒。
“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就要见本王,我看你是没长脑子是不是?”
那门房见他动怒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解释道:“可是、可是那个女人说,说她怀了王爷的骨肉。”
此言一出,季司宏一愣,一旁的祝柔芸顿时变了脸色。季司宏回过神来,收敛怒意问道:“你方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门房忙道:“她说她叫白悦妤,是白家的大小姐。”
季司宏喃喃道:“原来是她。”说罢起身便往外走去,祝柔芸不甘心的咬唇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