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云是被面上一阵瘙痒湿漉的感觉惊醒的,意识稍有恢复,便只觉整个人好似大病了一场劫后余生,浑身一点力气也无,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艰难的睁开眼睛,一团圆滚滚毛茸茸的东西印入眼里,惊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人猛地坐了起来,却又后继无力跌坐回去。
身上的小东西也被他惊了一跳,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季凌云这才看清那原是一只甚是眼熟的小奶猫,他尚还不及细想,守在门外的古方已然听见响动冲了进来,一眼看见季凌云醒来难得喜形于色。
“王爷醒了!”
季凌云也猛地反应过来,激动的看着自己熟悉的双手,喃喃道:“终于换回来了。”
他转头去看那只正捉着自己尾巴玩的小奶猫,心道怪不得方才觉得这猫儿眼熟,好歹这身体自己还暂住过一段时日,能不熟悉吗。
古方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皇后佟氏、季承煜和云安道人。佟氏纵然素日威严沉稳,此刻也不禁红了眼眶,上前抓着皇儿的手不住的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季承煜阴沉多日的面色也终于缓和下来,云安道人上前指尖触及他的额前,细细探了探后收回手点头道:“王爷已无大碍了。”
季承煜微微颔首,道:“劳烦大师了。”
佟氏顾忌着外人在场,微微侧首拭去眼角的泪水。云安道人见此处没自己什么事,也就识趣的不在这里碍眼,默默退了出去。
季凌云拉着母后的手露出如往日一般的随性笑意,道:“我这条命可硬着呢,母后无需挂心。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皇儿肯定福寿延绵,好生赖在母后身边讨嫌。”
佟氏被他逗笑,拍着他的额头摇头道:“你这孩子,但凡有点精气神就又没个正形了。”
季承煜在一旁劝道:“母后,你以后多日未能好好歇息了,眼下凌云已经无大碍了,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季凌云这才瞧清母后面上难掩憔悴之色,眼下有着脂粉也难以遮掩的青色,不禁也是心疼,也道:“是啊,母后,你就回宫好好歇息吧,等我大好了就进宫给你和父皇请安。”
佟氏到底上了年纪,为了皇儿也已多日没能真正合眼,身体的确有些熬不住了,便嘱咐了几句后回宫了。
眼下房中只剩下三人,古方见太子殿下似是与主子有话要说,方才准备退下,就见季凌云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直看的他一阵头皮发麻,忙指天发誓定将这段时日的所有回忆全部忘记,绝不再提。
季凌云这才冷哼一声,让他退下了。
季承煜摇头失笑,道:“你这真是不知让我怎么说你,古方这般心如止水的性子也能被你逼成这般。”
季凌云哼哼道:“若非遇到我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主子,就他那个脾气迟早要郁郁而终。”
说笑罢,季承煜正色道:“此次之事已经有些眉目了,此去广元寺半路劫杀之人的确是建王府出来的死士,但从那些死士身上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背后施咒的术士也还没有查出来,一时还抓不住建王那边确实的证据。”
季凌云也皱眉道:“此事虽说与建王绝逃不了关系,但其中有太多蹊跷之处。其一,建王出手万不该这般手下留情,即便是一开始出了岔子,后来这么长时间也完全可以再做补救,他既已经下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季承煜点头,但:“你说的有道理。”
季凌云又道:“其二,若幕后主使真是建王,他既然连这般阴损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就该一击致命对皇兄你下手才对。对我出手不但打草惊蛇,且并不能动摇皇兄的储君之位,这根本于情理不通。”
季承煜道:“这一点我也早已想到,所以我猜此事主使者另有其人,建王是见有利可图才半途入伙。只是此人既并未对你下杀手,可见与你并非死敌。却要冒这般大不韪做出此事,此人身份为何你可有眉目?”
季凌云揉了揉眉心,叹道:“以我这般性子若说得罪了什么人那是有的,但除了三皇兄与岚贵妃外的死敌却是没有。而在这其中又能做出此事之人,我一时还真想不到是谁。”
季承煜也没指望他真能猜出来,点头道:“行了,此事有云安大师相助,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遭此一劫,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那日你奄奄一息倒在后门外,可真将我吓坏了,若非云安大师救助及时,你此次可真要做个冤死鬼了。”
听到此处季凌云脑中猛地想起那日之事,忙道:“我那日原是见那白家庶女白悦妤举止鬼祟才悄悄尾随,不想竟见她和建王纠缠在一起,且我还听到建王让白悦妤将齐思敏引出来。我一时情急不慎惊动了刘宗,这才被他所伤。”
他难得正色道:“看来建王竟还在打着齐家的主意,皇兄可要早做防范。”
季承煜面上神色凝重,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道:“你且安心养伤,此事我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