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合院里,白悦妤顶着一张狼狈面孔哭哭啼啼跪在地上,白宗林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夫人和二小姐呢!还没回来吗?”
有下人哆哆嗦嗦的上前答道:“回老爷,夫人和小姐自午后前后脚出门后就没再回来。”
赵姨娘挺着个肚子进来,颤巍巍就要跪下去,白宗林不耐烦摆摆手道:“你先起来,既然身子已经这么沉,不在房中好好养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赵姨娘用帕子按着眼角,一手下意识的抚着隆起的小腹凄凄婉婉道:“妾身自知给老爷惹了祸事,不敢不来请罪。”
说着她转头看向狼狈的白悦妤,却又狠声道:“但妤儿她何错之有,要被夫人打成这样,若是损伤了容貌,让她以后还如何嫁人。”
白宗林原本也是气的不轻,迁怒与白悦妤才对她的狼狈模样视而不见,如今被赵姨娘这一提点也不得不道:“你先下去敷些药粉,此事等夫人和嫣儿回来再议。”
白悦妤却猛地向前膝行几步,对着白宗林猛地磕了几个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疯狂之色道:“爹爹,是妹妹自己当众悔婚,如今事已至此,姑母仍是答应让女儿嫁给表哥,还请爹爹看在家门荣耀,看在女儿一片痴心的份上让女儿嫁给表哥为妻!”
白宗林一时被她惊住没能说出话来,却从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为了家门荣耀?你一个庶女居然痴心妄想嫁给翰林院大学士为妻,那宋家若是真为了报恩将你娶回去,那我们白家的名声才是彻底臭了!”
白宗林起身迎了上去扶着周氏,尴尬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周氏看也不看他,依旧瞪着白悦妤冷笑道:“好一个一片痴心,当初你说对那林举人一片痴心求成全,我们白家豁出脸面倒贴着想将你嫁出去,却没成想那林举人是个短命鬼。林举人如今尸骨还未寒,你就又对着旁人一片痴心了,可见你这痴心值不得什么。”
白悦妤可没忘了上次祖母周氏玩将她打发到庄子里去自生自灭,若非小娘恰好有了身孕怕是自己当真难逃一劫。如今又被她揭穿了心思,当真是又惊又羞,蜷缩着身子成一团再不敢说话。
赵姨娘见了周氏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却也同样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周氏见她们一个两个都安分了,转头对着白宗林突然喝道:“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
白宗林一愣,但见母亲如此疾言厉色,又想起昔年母亲还是个小小妾室,在这白府中身份卑微却竭尽全力护着自己,但又对他一向严厉,神话他不成器被父亲厌恶。
白宗林心头一酸,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周氏闭了闭眼,冷声道:“你自小聪慧伶俐,此次与宋家联姻亦是明智之举,是而即便是被人吹了耳边风要将妤丫头也塞进去,母亲也从未出面制止,因我以为你懂的分寸。可如今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事情成了如今这般局面,白宗林虽心中恼怒齐氏和白嫣然的肆意妄为,但心中却也知道此时是自己没有处理妥当,才让事情变成了如今这般局面,是而被周氏骂的垂头丧气。
周氏看了一眼远处挺着大肚子的赵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接着对白宗林道:“事已至此,当立下决断,断不能和宋家姻亲不成反成仇,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白宗林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却咬牙道:“可是嫣儿已经当众悔婚,齐氏又在宋家大闹了一通,如今……”
周氏冷哼一声道:“嫣儿为何当众悔婚?齐氏为何大闹宋家?还不都是你做出来的好事!事到如今闹成这样,是断不可能两个女儿一同嫁过去了,你只能舍其一。弃车保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白悦妤听出周氏言中之意,心中惊恐交加,也顾不得害怕,扑过去跪在周氏脚边哀求道:“祖母,祖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和表哥情真意切,你若不让我嫁就是让我去死,那我、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她说着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眼角余光却在看着赵姨娘,赵姨娘会意忙推了一把古妈妈上去拦着。
“大小姐,大小姐万不可以如此啊!你是白家的大小姐,老爷和姨娘的心头肉,你若当真自戗传出去旁人还当你是被人逼死了,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