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溪茫然地抬起脑袋。
多年以前,她刚失去爸爸的时候,被童雨薇赶出了家,也是这样的暴雨天。
有一种空洞和绝望,一点点占据了她的心脏。
“童溪,你是傻的么?”赫连爵脱了西装外套披在童溪的身上,单臂撑着伞,口吻蛮横到像在教训做错了事的孩子:“下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乱跑什么,知不知道你怀着孕,你当你是什么?铁人么?如果我刚才……”
在赫连爵的训斥声中,童溪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冷……
好冷,冷到她像僵硬,毫无知觉。
雨幕被大伞隔绝,童溪攥着衣摆,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刚想说点什么,可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赫连爵到嘴的那些话就这么顿住,也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便稳稳地接住了昏迷的女人。
感觉怀中女人身体的温度近乎冰冷,赫连爵眼眸深沉得可怕,黑眸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将她猛地打横抱起,弯腰进了车内,郭特助又是一脚将刚才那猥琐的男人踹开,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不会放过之语,郭特助一记冷眼丢过去,男人瑟缩成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围观群众也凉飕飕的说——
“太可恶了,居然骚扰人家孕妇!”
“万一出了事可就是一尸两命!”
“和他一起等公交简直就是污染空气,快点滚,滚远点……”
在路人一言一句中,男人只得爬起来,灰溜溜地跑开了,很快被雨势淹没。
……
漫长的黑夜里,童溪躺在床上,赫连爵寸步不离守在一侧。
时而,童溪蹙着眉,时而她又惊恐不安地喊着什么。
“不是,他不是杀人犯!”
“你撒谎,我爸爸是好人……”
“别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
又冷又热,童溪不安分地皱着小脸,满脸仓皇,嘴里一句接着一句的控诉。
赫连爵望着床上胡乱呓语的人,眉峰也跟着紧蹙,看向了身侧的傅柠:“她这样真的是正常的?”
“她身体没有大碍,抵抗力也ok,没有发烧或者着凉的迹象,这种情况应该是心病导致的情绪不稳,等她一会醒过来,你好好安慰一下,大概就没事了。”傅柠意有所指地说着。
赫连爵深深地嗯了一声,灯光投映下来,他轻轻地给童溪盖了盖被子。
“关于那份报告,你没给童溪看?”傅柠突然又问,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赫连爵淡淡颔首:“与其给她一个不确定的希望,不如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没有失望就不会绝望。”
他起初的确想过要把那份报告给童溪,但最后又犹豫了。
在童溪的眼底,如今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携带病毒患者。
也许生下来就是病胎。
若告诉她现在有一丝生机,到了将来生产的时候,却还是奄奄一息,她一定会崩溃。
傅柠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