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了镇子，史仁的神色非常复杂。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又似乎更迷糊了。

方乾则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前边领路到了镇子外，穿过一片片庄稼地，到了一处很普通的小树林内，这里蒿草处处，杂草横生。等待的这些天，他可没有闲着。

方乾找了个位置坐下，将龙元草拿了出来。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让五爪金龙道图进化。

眼见心神不宁的史仁站在一旁，方乾微笑道：“自己好好想吧，你的道图本来就发生过变化，不要让自己走回了老路，真的废了。”

话落，又道：“人都说绝望、绝望，那么可曾真正的在意过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因为奔着希望去的才会又绝望的情绪。换而言之，绝望的前方又是什么呢？我想，除了希望之外，应该不是更加绝望吧。”

他轻笑一生，双手将龙元草放在手心合拢，继而闭上了双眼。

史仁身躯一震，这话多少让他有了一些明悟。

原来这些年，他苦苦修炼，早已不仅仅是局限的找陌子玉报仇雪恨，而是将整个死门都定为自己的目标。

只要是与死门有关联的，他觉得都该死，都必须死！

况且，阵营的不同，希望对方全死，那并没有任何错，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一刻，史仁还是有些明白了。

他明白方乾口中说的‘区别’了，这个区别就是自己变了。

本身彼此的关系没变，该杀杀该骂骂，可他就是变了。

陌子玉死，只让他快乐了一瞬间。

陌上苍死，让他愉悦的时间也不多。

他希望更多的人死，一个接一个。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的仇人死了之后还是改变了你，那么这场争斗依旧是你的仇人获胜。

史仁默默的坐了下来，“事情不变，我可以做一切，但是我的心不能够完全丧失，不能够完全成为陌上苍那种人。这一次的事情中，徐媛确实可以杀。但是交易之前和交易之后杀，那确实是两码事。最起码交易之后杀，代表着言而无信。哪怕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可天知地知，我自己知。”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瞒不过我。”

“如果我知道的都可以瞒过我的内心，那么我将是多么的虚假？”

史仁的额头冒起了冷汗，这一瞬间的彻悟让他非常后怕。

他不是一般的死门内门弟子，更是有着一位太上长老做师尊。

曾经，他也是被抱以厚望的。

史仁更年长方乾五岁，此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盘腿端坐，调整自己的心情。

方乾双手中的龙元草正在逐步炼化，化为了一股虚幻的龙气冲入他的皮肤中。

感受到史仁的情况，方乾嘴角翘起，为其感到欣慰。

这是‘心’的重生，不亚于一次真正的死亡。

‘心境’的提升会让人看待事情出现很大的不同，这就好比二十五岁的自己回想自己十几岁某一刻说的话，做的事情，如果是现在，自然会处理的更好。

外边清风吹拂，而且随着俩个人的离开，几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已经有人去了客栈进行了搜索。

“他们走不远。”

“也就一个时辰。”

一位老叟语气冰冷，“立即搜查五十里外的东南方向，发现踪迹之后不要急着出手，发令箭。”